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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页(第1页)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做几道题目呢。

不过骂完也就没说什么了,宁光就自顾自的去洗洗刷刷。

这天天快黑的时候宁宗才回来,他表现的异常亢奋,晚上写作业时还有点难以集中精神,不住的看着家里人,很想沟通的样子,但最终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过了几天就提出来,他想练车,以后不要宁光接送了。

家里当然奇怪,问他为什么?

宁宗就说宁光车技不好,担心经过臭水沟,就是被化工厂排污的那条小溪的时候,会把自己摔下去。

而且新自行车本来就是为他买的,干嘛老是给宁光骑?

宁家对他的说法当然是连声叫好,宁福林还夸孙子这叫自强自立。

总之宁宗重新开始了学车,宁光不得不再次跟着他到场院上伺候着。她心里觉得很奇怪,因为宁宗从小受宠,不免娇气。而自行车虽然不算难吧,常人学起来最初肯定要摔几下的。宁宗之前就是摔了几次不想吃苦头才不学的。

可这次宁宗却表现的特别有毅力,摔了都没发脾气,一骨碌爬起来继续,像是有某种充足的动力在支持他。

如此用了大概四五天就学会了,褚老婆子跟宁福林所以又夸他聪明,对照组是宁光,说宁光比他大,学的却慢,可见智商到底是不如宁宗的。

宁光认为这么说不公平,因为宁宗学的时候一家人围着他转,而且他想什么时候学就什么时候学,可自己学的时候根本没人管,唯一的叮嘱还是别把车摔坏了,学车的时间更是从做家务跟上学做作业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如果她有宁宗的条件,不必束手束脚的话,她没准学的比宁宗还快呢。

然而这些想法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腹诽。

不过不管怎么说,宁宗学会骑车之后她省了件事情。

这天宁光挽着一篮子脏衣服到村外的水坞洗,再次碰见了赵建国。

双方仍旧如这段时间以来的默契那样,毫无交流,一个在充当栈桥的楼板这头,一个在那头。

赵建国占据了靠近岸边的这头,宁光当然只能去离岸远的那头。

她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楼板上湿漉漉的,以为赵建国之前在这儿洗过,所以沾了水,也没多想,谁知道一步踏出,脚下却踩了个什么东西,整个人一滑,连人带篮子朝旁边栽下去!

落水

宁光落水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是窒息的时候才感到死亡的威胁与本能的恐惧——这种感受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赵建国跟着就跳下水把她拉起来了。

青春期的男孩子已经展现出性别上的优势,足以将宁光没顶的水位,对于赵建国而言不过是踮起脚就能露出鼻子呼吸,宁光整个人连带还在滴水的衣物,跟她死活没有松开的篮子,男孩子只是深呼吸之后使劲儿一推,就把手脚发软的宁光推上楼板。

“刚才小亮他们过来玩了会玻璃珠,可能有落下的,被你踩上了。”他跟着爬上楼板,抹了把脸上的水,忽然开口,闷闷的,不似往日镇定自若,“你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得把这几件衣服洗完再走。”

宁光呆呆的看着他,“哦”了几声之后抓起篮子就走,走了几步总算回过神来,赶紧停下,这情况要是进村被看见了,少不得引起一番议论。她正犹豫要去那儿,赵建国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让她去不远处的草垛群里待着,那也是几年前赵建国建议宁光过夜的地方,四面都有草垛挡风,又人迹罕至,的确很适合宁光现在的处境。

只是她到了里头之后稍微冷静了点,就开始觉得冷了。

这也不奇怪,这季节已经要入冬了,宁光身上都穿了夹层的衣服,现在湿漉漉的滴下水来,能不觉得冷吗?

可她也没其他办法,今天这场意外实在太突然了,说起来真亏赵建国在场而且没有袖手旁观,不然凭她自己根本没法子从水里爬上来……宁光冻的直哆嗦,心神不宁的想,难道这是自己之前想把宁宗溺死在里头的报应还没结束吗?

那天她都想动手了,却因为宁月美放了宁宗一马,所以今天她也差点被淹死,由于赵建国活了下来,这是冥冥之中在警告自己不要动坏心思?

可明明褚老婆子、宁福林还有宁宗欺负她的次数多了去了!

怎么没见他们受到报应?!

宁光觉得冥冥之中真是不公平!

她在草垛围起来的一小块地方里来来回回的踱步,蹦跳,试图用这种方法取暖,然而到底没什么效果的,宁光就开始懊恼,她走上楼板的时候就看到那滩水了,怎么就没有再仔细一点看看呢?如果早就看到那儿有玻璃珠,不就不会这样了?

现在人困在这里不敢进村,衣服也没洗……等会要怎么回去?回去了要怎么交代?

宁光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不明白自己已经过的这么苦了,为什么这样倒霉的事情还要临到自己头上?

这个时候她甚至有点怨恨赵建国的救援,如果就那么淹死在池塘里似乎还轻松点。

赵建国就是这时候过来的,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走进来后就从附近的草垛上抽了几捆稻草出来,熟练的搭了个小棚子,然后点上火。

“你把衣服烤一烤吧,这会儿的风向,村里人应该不会过来看。”然后他低着头跟宁光说,“衣服干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顿了顿又说,“我在外面给你看着点,有人过来我就咳嗽。”

没等宁光说什么,他就走了出去。

……这天宁光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回家,回家之后衣服都顾不上晾,直接钻进自己屋子,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正在院子里修理一些农具的宁月娥看到,就唾了一口浓痰到地上,大声的指桑骂槐,说有些人小小年纪就不要脸,在家里干活居然还要一天换两身衣服,简直就是个婊子!

宁光没作声,她因为不好意思将衣服脱下来烤,只能整个人凑火堆上,差点把头发都烧了,也没心思全部弄干,只看着衣服不滴水就出去了,谢了赵建国,匆匆忙忙洗好衣服,回来之后当然要立刻换上干衣,不然就要生病了。

生病之后会听到更多难听的话。

为此当天晚上,宁光还趁煮猪食的机会,悄悄给自己炖了碗姜汤。

可能是应对得法,次日起来人还是好好的,这让她松了口气。

吃过午饭,宁光回到自己屋子,看着床边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犹豫了会儿,还是找了个篮子将它们装起来,打算拿去水坞边洗。

她出门的时候想了想,到底蹑手蹑脚的从家里放鸡蛋的篮子里拿了两个鸡蛋,偷偷塞进脏衣服里头。

家里的鸡鸭鹅都是宁光伺候,每天生了多少蛋也是她去收。前几年褚老婆子还会每天检查,骂骂咧咧的担心她偷藏或者偷吃。这几年老婆子大概年纪大了,心思又放在了宁宗的学业上,所以已经不怎么检查了——也可能是因为宁光从来不偷吃不偷藏,她觉得这曾孙女理所当然没有这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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