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请回吧,午膳时间已过,可明日再来。”
似乎这位师傅做斋饭还定了只做午膳,老实说我在h市这么久也与老三几人来过这里玩,但没听说过有什么宁音寺一绝,更别提这位云清师傅了。
以为陈华浓又要像刚才一般强入,但他只顿了顿后便换了婉转的语气轻道:“清姨,我是华子,这么多年没尝过你做的菜了,想念的很。今儿我还带了个姑娘过来给您见见,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我挑起眉梢,原来陈华浓认识屋内的人。
木门从内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灰色素袍、发髻挽在脑后的女人出现在门内。我看清她的第一眼就心头一震,这个女人很美,一身素淡的衣装都掩盖不了她敛藏在本质下的美丽,但我却直直盯着那双眼睛。
联系之前陈华浓说得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心中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不知是否素食的养生以及虔诚的内心,而使岁月忽略了她,除了眼角有些皱纹外她看起来很年轻。她的目光从陈华浓身上掠过就落在了我脸上,不过只是平静的一秒就转开了,轻声道:“进来坐吧。”在她转身之际陈华浓回头看了我一眼,含着莫名的深意。
我们走入屋内,里头面积很小,一目了然室内摆设很是简陋,除了一张木床就是桌椅。桌上搁着一本经书和一串佛珠,应该在我们来之前她正在念经。
她为我们各自倒了一杯清水后就坐进椅子里拿起了佛珠,一边拨着一边询问陈华浓:“华子怎么会想到过来看我?你家中可好?”
陈华浓回道:“刚好过来h市办事,想起您在这就过来了,家里都挺好的。这边香火好像很兴旺,会不会来吃斋饭的人很多,您累不累?”
我还是第一次见陈华浓讲话这么低眉顺眼,态度平和。
云清摇了摇头:“每天也就中午那会忙一些,过后就清闲了,有什么累的。华子,我记得你有两年没来了吧。”陈华浓点头又摇头:“清姨,你记错了,没到两年呢,上回我过来是五月份了。”他顿了顿,“他有来过吗?”
云清怔了下,平静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失落:“没有。”但稍纵即逝,她从椅子里起身对我们道:“难得你们远道而来,我就破例去给你们做两个菜,华子,你招待下人家姑娘。”
怔忡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听见陈华浓在旁问:“知道她是谁吗?”
我没回话,心中却翻江倒海很不平静。云清固然很美丽,但她身上最特别的是那双平淡如水的眼睛,不是那眸子有多动人,而是我看到了莫向北的影子。
之前陈华浓问我可知道莫向北为什么会来h市,我并不知道原因;后来他又说陆少离是h市的地下王,却很少离开h市,不是权力不及外延而是他要为莫向北守住这座城。其实,他话中有话,莫向北会来h市的原因,陆少离要守的城,都是因为一个人。
若在之前见莫父时会觉得莫向北与他父亲长得极像,从轮廓到眼神,可这时却发现骨子里的精髓都像了眼前这位。
所以陈华浓问:知道她是谁吗?答案岂不已是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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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别急,想想咱书名呢,来日方长呀
第116陈华浓的动机
我忽而想起那夜第一次见莫父,两父子口中提及她而不欢而散,后来老爷子问了句有多久没去看她了,莫向北静默了好一会才回说:她喜欢清静。
之后莫向北整个情绪就不对了,是因为触及了他的底线。
再往前回思,在吴市时我带了莫向北去重元寺,他的神色中隐约含着厌恶。当时我没想太多,只当他不喜寺庙,现在想来他确实不喜,因为这个以佛为名的地方困了他在乎的人。他是在意的吧,哪怕回复老爷子时是以极其寡淡的口吻,更具体点,他真正厌恶的恐怕就是这里的清静。
陈华浓忽然道:“你说北是不是傻,那么在意却宁可一直呆在外围而不肯踏入这里半步,甚至这个地方都还是他为清姨选的。”
我心头颤了颤,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恨呗。上一代的事就不给你说了,总之北费了很大功夫把清姨从京城里带出来就安排在这了,却从没来看过她。”
陈华浓说一句留半句,我倒是无意去打探那些隐私,除了震惊外开始感觉害怕,目光沉冷地盯着他质问:“你带我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陈华浓,你不会卑鄙到连她也要抓走去威胁莫向北吧?”
“放心,我动谁都不会动清姨。”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刻噤了声站起来迎上去,到门边时就听见他惊喜的语声:“清姨,还是你对我好,知道我喜欢吃鱼每次都花工夫做。”
端到桌上的居然有一盘是红烧鲫鱼,纳闷这佛门之地怎会有荤食,可当我尝了一筷后就发觉这不是真的鲫鱼,而是用素鸡做成了鱼的形状。这烹饪工夫当真是精湛,不但鱼的形状可以假乱真,就连味道也有鱼味,但又确实是素的。
一共三道菜,除了红烧鱼外还有一盘是红烧肉,同样做得惟妙惟肖。
云清回来之后就落座在旁折纸,陈华浓只看了一眼就见惯不怪地添饭吃菜,一时室内沉静。确实素斋美味,我也多添了半碗饭,直到盘中变空。
这时陈华浓才放下碗筷笑道:“清姨你看,我又把你做的菜吃光了。”
云清抬头面露微笑,伸手将手中折好的两个三角递过来:“华子,这两个护身符我已经念过经了,你们一人拿一个吧。”
陈华浓接过来递了一个给我,却又看向云清问:“北的呢?”
云清默了一下说:“每次他都不会戴,这次就不给他做了。”我忽而脑中一热,脱口而道:“再多做一个吧。”云清转眸看向我,目光讶异。我舔了舔干涩的唇,迎着那视线再道:“既然一直都没落下过,那这次就也不要例外了。”
视线交汇间并不感其中有任何情绪,但却又隐约神思复杂,最后她还是点了头:“也好,有心了。”于是她又抽了一张纸开始折叠起来,边边角角折得很是仔细而工整,等到折成与我手中一般的三角后她便握在掌间闭了眼,口中喃喃念经另一手拨转佛珠。
足足过了有十五分钟,才见她睁开眼然后将那三角递过来,这次却是直接递给我:“请帮我交给他。”我伸手去拿,指尖微触只觉一丝凉意渗透过来,不由去看她身上,会否这素袍太过单薄了?而陈华浓在这时起了身:“清姨,不扰你午休了,我们这就走了。”
云清没有挽留,只是起身出来送客,把我们送到门边时说了句:“华子,这姑娘挺好的。”
陈华浓笑着来看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清姨说好那自然是好了。”闻言我脸上一红,赧然地别转开视线。却听他忽而像是不经意地说了句:“可能要变天了,清姨有没有打算换个地方修行?”我心头重重一顿,狠狠去看他,刚才他还说动谁都不会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