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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页(第1页)

倒没觉得懊恼,反而有些恶劣的庆幸,因为那个包间的气氛真是不适合我。既无法加入到他们的敬酒行列里,又无法插进他们的话题,全程如隐形人般坐在桌边。再诱人的菜,再精致的酒杯以及再美妙的酒,也提不起我半丝兴趣。

既然如此,不妨好好参观下这个极具特色的地方吧。

小桥、流水、人家,似乎是主色调,而在流动的水中停了一艘仿古画舫,它才是最具吸引力的。长约七八米,宽约三米,飞檐翘角、玲珑精致的四角亭子,美人靠、盘龙柱子、水墨画布……龙柱上的浮雕盘龙和祥云一层扣着一层,层层错落有致,每一个鳞片都细细可数。

因着好奇,正想绕到船头上去这画舫,走出几步却发现熟悉的身影。刚刚还在包厢铭酒的古羲,此时竟立在那船头,格外的英姿俊朗、器宇轩昂。

眸光一闪间见画舫内走出一道靓影,不是岑大小姐又是谁?

我站的位置是个死角,除非古羲回转身来才能看见我,明知不该驻留于此冒窥听之嫌,但脚下如灌了铁一般没有动。

岑小姐轻细的声音飘来:“刚刚你说要私下教我别的方法鉴别商周青铜器。”

古羲的微侧过脸,侃侃而述:“商周的青铜器都是用内外多块泥范浇铸而成,范与范之间不可能完全严丝合缝,都会有一些小小的缝隙。当铜汁在浇铸时侵入这些缝隙,就会在器物的表面形成扉茬。因为不起眼,所以就很容易被人忽略,另外就是要靠自己的手感了。后人在仿制赝品时工艺精湛者,自然会考虑到这层,只是一种是年代的沉沦,一种则是刻意的模仿,总能有不同之处。”

他顿了顿后,又道:“你要清楚一件事,这世上不可能有毫无破绽的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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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无根简书第61小醍醐

原来他们特意到这处来是为讨论鉴宝,而古羲刚才所述是他之前不曾跟我讲解过的。只见岑小姐低着头沉思片刻后说:“岑玺今天受教了。”

岑玺?第三声,玉玺的玺?是她的名字吗?

突然就将之与古羲的名字联想到了一起,博古论今,前古有羲后秦有玺。完全是两相辉映的,这是否意味着他们是天造地设的良配?由于岑玺的身高目测有170多点,穿上高跟鞋,比古羲也就矮了小半头,就连两人站在一起都显得十分般配。

眼前突的被一道身影遮挡,凝眸而看,是秦辅。

他似笑非笑着看我,眼眸深处却无笑意,突的凑近我,以只有我俩能听到的语音问:“醋了?”四目相对,我心如止水般平静。片刻之后秦辅讪讪地退开,低嚷了句:“没劲。还以为能有好戏看呢。”说完就掠过我而行。

却见那处,古羲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身旁不见岑玺之影。

心头波动的一霎缓缓想:或许唯有面对他,才会没法保持平静吧。身后传来秦辅的催促:“还傻愣着做什么,走了。”我回眸间瞥及画舫里坐着的清丽身影,从那纤细的动作而看应该是在泡功夫茶。

不由一笑,酒后茗茶,倒也不失雅兴。

跟着秦辅走出饭店时,下意识地回头。玄色灯笼映照,牌匾上三个字清晰亦然。

小醍醐。

“更怜家醖迎春熟,一瓮醍醐待我归。”出自白居易的诗句,用其譬喻美酒。这家店的主人当真是从外到内,无一不雅。

秦辅很快就把车开了出来,我刚坐进车内就见古羲与岑玺一同从门内走出,两人靠得很近,似乎仍在私语着什么。只听引擎声熄了,显然原本打算先行的秦辅在等他。

安静等候中,身旁传来秦辅的疑问:“是我错过了什么吗?常小愿,为什么你看阿羲的眼神变了?”我回转视线默看他,表示不明其意。

“我与你交汇并不多,最初你看阿羲是眼中夹藏了很浓的戒备,在今天之前,戒备浅淡偶尔还有温色,但这刻,却是透着淡漠的冷意。”秦辅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眼神锐利。

但是我勾唇而笑,语速不快也不慢:“面对陌生人,该有的戒备自然会有;相处之后,情绪随之转换也正常。”既不苟同他的分析,也不否认自己情绪的变化。

眼角的余光里,岑玺向古羲递过一张小卡片,他接过后就径直朝这边走来。目光划过坐在副驾驶座的我,拉开了后车座的门坐进。秦辅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改刚才的犀利质问态度,笑着调侃了问:“这就结束了?还以为你陷在岑大美人的温柔井里,今晚都不打算回去了呢。”

古羲嗤笑出声:“可能吗?”

车子开出时,我看到岑玺还站在路边目送着,姿态优雅而端庄。与她身后古色幽然的景致相互辉映,本该是一幅夜色美景有伊人的静画,却被夸张的跑车引擎声给破坏了。一辆大红色的超跑迎面驶过,几乎是擦着秦辅的车子而过的,又一个急刹车,传出难听的吱吱声,但因为性能好,车子还是停住了。

秦辅低咒出声,踩下刹车就解开安全带走了下去,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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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无根简书第62消失

这情形非大家所料,但秦辅并不像是个冲动的人,何故如此沉不住气?我回首而看,见古羲眼眸半眯,神色略懒的坐那,好似刚刚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仔细看,似乎眼底深处藏了一丝醉意,这个晚上,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对上我目光后他把头一偏,低问:“刚才你俩聊什么了?”

怔了下,随口而接:“没聊什么。”虽觉与秦辅的对话并非不能言道,但也没必要摊开而讲于他听。只是下一瞬,我又看到古羲露出与昨晚一般的笑容,先是唇角慢慢牵起,神色平静之极,笑意不达眼底,眼眸深处幽沉如水。

心头为之一颤的同时,听到他微微泛哑的嗓音在狭窄的车厢里低敛飘扬:“常愿,不要去招惹秦辅。”

他的语调与姿态,如同昨晚他将我揽在身前,目光迷离地盯着我,在我心头寸寸松软时。

他说:常愿,所有的诱惑对我都没用,我不会是你的良人。

唯一的区别是,这一刻他即使有醉意也神智清醒,而昨晚,他说完那句话就阖上了眼昏沉而睡。后来想他应当处于无意识状态中,但谁又确定那不是他心中所想?

老实说,这番举动打破了我一直以来的平静。隔日再见,他半边唇角漫舒,眸色明浅,眼神与往常无两样。

领悟一件事:古羲的心,我看不透。

就像这刻,他在那句警告后就半垂着长睫,神色静如平淡无波的湖面,看不出半丝动荡。

秦辅刚好这会回来,一坐进车内就觉气氛不对,看看我又回头看看古羲,也不来问,只在启动车子时笑道:“猜猜刚过去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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