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赤夜央看着她道。
姜燕燕下意识绞弄起了手指,她不知道眼下这焦急的感觉是因何而起,分明能尽快启程去赈灾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便听赤夜央又道:“又不是没受过伤,这点血不算什么。”
他神色未变,眼神却软了下来,不知为何,姜燕燕觉得他似乎有些……高兴?
而那边袁府吏却愁眉苦脸,膝行至赤夜央跟前,跪求道:“是小官万死不足惜,求小王君勿迁怒济水,来日能问一问这调查的结果。”
袁府吏跪拜在地,未为自己求饶一句。
赤夜央盯着他半晌,才道:“比起那府尹和府令二厮,还是将你的命多留一阵好了。”
袁府吏一愣,不解地抬头看他。
便听赤夜央叹道:“就是蠢了些,不知堪不堪用。”
袁府吏连忙道:“请小王君明示。”
赤夜央稍稍坐直了身子,问道:“你那毒药还有么?”
袁府吏迟疑了一下,回道:“还剩些。”
赤夜央道:“回去给那二厮下毒,问出幕后主使。然后以原府令先前上报的方式,将云梦馆袭击太子在先,毒害朝廷命官在后这案子再上报一次。”
他看了眼神渐渐亮起来的袁府吏一眼,接着道:“那二厮中毒后便由你来接管府衙,期间能搜集到多少证据,便看你的本事了。”
袁府吏又惊又喜,向赤夜央重重地磕了个响头,磕得真心实意:“小官代济水百姓,谢小王君!”
“先别谢得太早,”赤夜央却道,“待一切尘埃落定,你该受的刑罚,一样都不会少。”
袁府吏神色坦然,丝毫不见惊慌,道:“这是小官罪有应得。”
说完便起身告退:“事不宜迟,小官这就告辞了。”
赤夜央挥了挥手,又给寒夏使了个眼色,寒夏领命,当即也退了出去。
屋内便只剩姜燕燕二人,她看了看赤夜央,道:“这天都快亮了,小王君早些歇息吧。”
说着,她将门外的浮生叫了进来,吩咐道:“让小二再取两床被子来。”
浮生领命退了出去。
姜燕燕来到床榻边,替赤夜央将垫在身后的枕头取走放好,想要扶他躺下,却见他正看着自己。
“为何不让莲酥去做?”他问道。
姜燕燕也回看着他,道:“说起莲酥,她从西宫来,小王君还是该防着她些。”
赤夜央问:“为何?”
姜燕燕蹙眉,道:“小王君不觉得她可疑么?她会武,说是入宫前曾被一公子所救,又来自西宫。妾身看那所谓公子,很可能就是大王子!他倒是好算计,到处‘救人’!”
便见赤夜央神色似是有些古怪,但要再细看,却已如常。只听他追问道:“为何从西宫来,你就觉得她是大王子的人呢?”
姜燕燕脱口而出道:“她是王后所赐……”
话未说完,她已觉不好,正因为是黎后送来的,按理该是偏帮赤夜央的才对,为何反而怀疑赤夜辰,她得赶紧自圆其说。
“就……很可能是大王子将她安排在王后殿内,又……又设计让她被选中送来妾身这里……”
却见赤夜央看进她眼里,打断她道:“你觉得母后,更偏心于大王子?”
她心里一慌,垂眸道:“没有……我方才说她……一切可能是大王子设计的……”
赤夜央未予置评,默了片刻,道:“本君倒觉得莲酥没什么问题,你不用如此提防,她可保护你。”
姜燕燕不禁抬眼看他:“小王君为何如此信她?”
赤夜央移开了视线,道:“她跟随至今,未掀起什么风浪,也未见有什么秘密泄露出去。再说了,她若是大王子的人,本君怕是来不了这趟。”
赤夜央平日里不喜废话,也不屑解释,这回话却有点多。姜燕燕心里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虽理智让她就此打住,可她被刺得难受,愣是有些不吐不快!
“小王君不是差点就来不了了么!这回还差点走不了了,妾身看风浪挺多的,又焉知没有秘密被泄露?”
赤夜央没有接话,反而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恼了?”
姜燕燕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般,瞪着眼道:“我哪有恼?你爱信谁就信谁,我不管了!”
她倏地站了起来就要走开,被赤夜央一把拉住了手腕。
她回头,只见他定定地看着她,眸中似有微波流转,噙着一抹笑意。她一怔,不禁有些看住了。
“其实,她……”
赤夜央正要说什么,外头忽传来敲门声,是浮生带着小二来送锦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