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郡主,您醒啦!”
浮梦一下子扑到姜燕燕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舒了口气道:“幸好幸好,烧退了!”
姜燕燕有太多疑惑,一时倒不知从何问起了,她稍稍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只见画栋飞甍,玉柱擎天,想来自己已经身处黎国王宫了,只不知是哪一座殿宇。
“这是太后长乐宫内的偏殿沁香殿,”浮梦不问自答,“谢天谢地,郡主,您昏睡了好多天了,可算醒过来了!”
“你叫我什么?”
姜燕燕前一次还以为自己刚醒过来不免迷糊,所以听错了,这次却听得很清楚。
浮梦一边扶她坐起来,一边回道:“您昏迷时,黎王来了一道旨意,说不能再叫灵女了,让您充当太后的外孙侄女,封为灵襄郡主,以郡主的身份嫁给太子。”
姜燕燕眉梢一挑,目露不屑,灵襄郡主,还真将灵游族当作了附属灵族!但她没有宣于口,只喃喃重复了一句:“太后?”
前世没有这一段,她也没有在长乐宫中住过,不过对这位太后却是印象深刻。
太后并非当今黎王生母,但家世显赫,从曾祖父辈开始便在朝中封侯拜相,可她一直膝下无子,直至先王早逝,当时身为庶长子的黎王生母身份卑贱,却对先王至死不渝,殉情而死,太后便将黎王养在自己名下,拥他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而黎王年幼,继位后由太后垂帘听政。
直至黎王弱冠那年,太后手中的王权被收了回去,从此移居长乐宫,太后最后一次为黎王做主的,便是为他定了黎后。
但在姜燕燕的印象中,前世除了逢年过节,黎王及黎后都很少去长乐宫,倒是赤夜辰去得很勤,而她那时过得随心,嫌人情世故太麻烦也很少去,直到现赤夜辰与太后侍女有染。
她当时被赤夜辰所惑,信他无辜,是被那侍女勾引,于是一怒之下冲到了长乐宫就要拿下那侍女,遭太后狠狠教训了一番,被赶到长乐宫外罚跪了好几个时辰!
她为此大闹了一通,闹得整个黎宫都沸沸扬扬,后来那侍女却不知为何死于非命,虽并非她所为,但众口铄金,她俨然成了罪魁祸,差点收不了场。
最后还是赤夜辰为她求情,又到处奔走斡旋,才平息了这场风波,但也让她后来与黎后之位失之交臂。
现在想来,可悲可笑。
浮梦见她坐着起了呆,以为她先前受惊未愈,不想她再胡思乱想,一边在她背后又塞了一个软枕,一边打开了话匣子,道:“这么多天来倒也没见过太后,不过有御医来替郡主瞧过了,药也会每天按时送来,可比在军营那会儿好多了,不仅没人管,还要看那太子脸色。”
“说起太子,也太不近人情了,把郡主吓病了就只请了个随军大夫随便看了看,撂下句‘无碍’便再不管了,后来竟还想把郡主扔在军营自己回宫!好在大王子来得及时,一番周折才将郡主接来了这里,差点就直接送去了东宫呢!”
姜燕燕听到是赤夜辰接她回的宫,不由心里一闷,不自觉地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浮梦便以为是针对太子的,顿时来了劲:“郡主,嫁给太子必是要受委屈的,还能换人么?我看大王子就不错,时常来向太后请安,还会顺道来看郡主呢,他……”
“住口!”
姜燕燕一声厉喝将浮梦惊得一哆嗦,她自己也愣了愣,见浮梦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不禁有些懊悔,连忙解释道:“这种事岂可儿戏?以后万不可再议论,小心隔墙有耳。”
话音刚落,便听殿外突然有些动静,浮梦一下子捂住了嘴巴,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殿门开了,一个侍女端着吃食走了进来。
姜燕燕看清那侍女的长相,心里一惊,竟是与赤夜辰苟且的那个!
浮梦却松了口气的样子,连忙迎了上去,道:“雀翎姐姐,你来啦!”
雀翎微微颔,道:“给你送些吃食……”
话未说完,忽见姜燕燕醒了,连忙将吃食放在案上,向她行礼道:“参见郡主,不知郡主已经醒了,婢侍这就吩咐厨房再准备吃食。”
她看上去不卑不亢,动作落落大方,看上去是个娴静清爽的丫头,遥想前世,姜燕燕不禁心生愧疚,对她倒生出几分好感来,不管怎样,这一世自己与赤夜辰不共戴天,她们便不再是情敌了。
于是眉眼一弯,唤她起来,起身坐到了案前,打开食盒嗅了嗅,道:“不用麻烦了,这量很足,够我们吃的了。哇!还有面,我正巧就想吃这汤汤水水的,一路上那干粮差点没崩了我的牙!”
说着,她招呼浮梦坐下一起吃,又问雀翎道:“要不要一起?”
雀翎一愣,见浮梦当真一起坐了下来,想了想,低头回道:“谢郡主美意,郡主可能不知,在黎国,主仆有别,婢侍不可与尊主同席。”
姜燕燕自然知晓黎国规矩,也不再相邀,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能不能同席,还不是尊主说了算!而且浮梦对我来说可不是奴仆,是家人。”
说着对浮梦摇了摇手指,道:“不要太感动哦,这碗面归我!”
浮梦笑着将面碗捧到她面前,又给她夹了好些菜,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一脸满足,挑着姜燕燕不爱吃的往嘴里塞。
雀翎眉心微动,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这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哪里像流言所传,是被太子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