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婶,你为什么会陪着训练到现在?”
绯色紧接说“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这场比赛没有办法赢。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实力悬殊、人数不对等。就连你自己最初也是这么认为。然而现在,为什么又要陪着那个小鬼做这些无用功?你不会看不出来,那小鬼也不可能没说,他想要赢。”
赵东南愣愣望着自己这位包裹严实的队长,似乎是被绯色的问题问住了。
正当绯色打算复述一遍时,赵东南突然笑了。年过半百的赵东南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形象,此刻也是如此,她咧着一口大黄牙,活像年画上的土地公。
“你觉得明天彗星会不会撞过来,生大爆炸?”
这会愣住的是绯色,她不明白赵东南在说些什么。
“潜意识里一定在说不,对吧。但答案真的是百分百的不可能吗?”赵东南笑着说“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那颗不长眼的陨石真的砸过来了也说不定。未来这种事情真的很奇妙,换作是二十多的我根本想不到未来的自己可以站在这。”
绯色明白了她的意思,赵东南是说未来的概率问题。跟小鬼一样的想法,去赌渺茫的希望。
然而赵东南的话没停,她的语气渐渐放缓,又忽然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小夏队友、方队友还有队长你,真的很聪明、很厉害。我啊,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你们这些有些特定天赋,或者是能做好一件事的人。我是一个很笨的小孩,我的父母花了二十年的功夫去证明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庸才。所以最后一无是处的我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在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里当起了家庭主妇。”
绯色沉默不语。
赵东南的紫光机械眼闪了闪“可我不甘心就此这样度过一生,不聪明的我难道真的只能当个普通人吗?”
她接着说“我做了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不顾一切地挑战天梯。我依旧很笨,我花了十年才通过笔试,又花了八年才走到这里。听起来很艰难是不是?可只有我知道这十八年是多么通畅且快乐。”
“不会赢?这种事情我早在十八年前就知道了。我为什么还要挑战?因为我追求的只是这个不平凡的过程。我理解队长你的考虑,按照你说的用此次比赛积攒实力准备下次的比赛的确更有益。但是啊,我更享受和小夏队友、方队友为了一个目标竭尽全力的感觉。”
赵东南的那双迥异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
绯色突然间不敢直视赵东南,因为她看见了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的情感——热爱。
像是一团杂乱交错在一起的毛线团,突然之间恢复成了原状。绯色意识到了自己面对夏泽辰焦躁不安的原因,因为自己的心动摇了。
那颗早就决定放弃的、碎裂的心,在遇到夏泽辰后疯狂地生长。
口罩下,绯色无奈苦笑。绯色啊,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着要打比赛吗?
“再说了,”赵东南笑俏皮地朝绯色眨眼“我们又不是完全没有赢的可能,彗星还会撞蓝星不是。”
衣兜里紧握的双手逐渐松开,绯色回以微笑。
等到绯色再次回到家中,已经快三点。绯色的公寓与天梯很近,这条短短的路今日她却用了数倍的时间。
待到抵达家门,绯色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吃饭这一事情。她直径坐到沙上,静默的望向一个地方出神。如同一个沉默的雕塑,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矗立着。
这一坐就是一夜,直到第二日升起的日光穿过厚重窗帘的缝隙绯色才有了动静。
她缓缓起身,罕见地拉开一寸窗帘。刺眼的阳光让绯色不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与此同时她拨向花姐的电话刚好接通。
“花姐,是我。”绯色开口。
她淡淡的说出自己思索一晚的答案。
“那笔三亿订单我可能完成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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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青圭整理过后,绯色的衣柜获得了短暂的面貌。洗漱完毕的绯色拉开柜门,里面是清一色的运动服和休闲卫衣,颜色皆是灰黑两色。
带着水珠的手指抓取了最近的一套衣服。绯色的动作很利索,套完衣服后佩戴好帽子与口罩整个过程不过三分钟。
于是她刚好在八点整,推开了大门。
门外,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前方。夏泽辰望了望自己举起打算按门铃的手,一时之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绯色的面色沉了下来“电话短信之后,打算直接往家门堵我?”
夏泽辰尴尬地收回手,有些愤愤不平的说“你不理我,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