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声轻叹,透着几分沧桑与感慨。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魅族子弟,却没想到当真有幸得见。”
“魅族?”关腾不明所以,重复着刚才南竹提及的名讳,脑中却无半分印象。
“不错。你可知你出身何来?”南竹这话并非欲探人隐私,而是为了引出俩人间的话题。
他看着刚才关腾乍听“魅族”名讳时的茫然,心底便知他一无所知。
“魅族男子,天生带有异色重瞳,人称恶魔之子。”南竹的声音平稳有力,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带着肃然与内敛的崇敬,讲述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魅族人血统纯净,被称为上古遗子。四国尚未建立之时,魅族人便已存在。他们天生优越异于常人,能人俊才辈出。也因此遭到外人排挤,有心之人或贪图其女子貌美,或嫉妒憎恨其男人才能。故而谣言四起。”
说到此,南竹感到覆在他身后始终源源不断的传递内息的手忽而一振。心中明白,接下来的话并不中听,也可能会触及关腾伤疤。然而,他却不得不说。
“异色重瞳,非人非魔。不容于世,见者诛之。”
关腾整个人为之一颤,多么熟悉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神色黯然,他起身退离南竹几步。用冷漠佯装心痛,他早已习惯。
“如果南竹介意与我这等异类接触,那关腾告辞。”
“等等。”
南竹唤得匆忙,带出了咳声。关腾脚步僵持,终是忍不住回身将人扶靠在廊柱上。
“你这人,瞧不出也与关城主一样的急性子。我话才说起,哪里提及不待见你。”
若是不待见,又为何故意试探,逼出他那双异色重瞳?还惹来自己一身伤。真当他自虐不成。
关腾抿紧双唇,在南竹拉扯下勉强坐回他身侧。只是双眼不再看他,始终低着头不知心思何在。
“这话既是谣言,那本就不可信。只是世人多愚昧,被蒙蔽了双眼,才会随意轻信。便拿你做例子,你来此潼城,可见百姓对你议论纷纷当成怪物?更别说关家重用,自然是对你深信不疑。而我,你问我为何刚才出手,我只不过是想逼出你的异色重瞳确定自己的揣测罢了。若真不待见你,我何故如此?”
“那你到底意欲为何?”
关腾听闻,觉得确实有道理。只不过,他更不明白了,南竹所作所为对她有什么好处?
“哎……”南竹又是一声轻叹:“当年家师,亦是魅族人。”
不错,当年青衣的师父,大隐于市的一代怪杰,亦是带着异色重瞳的魅族男子。
也因此,他不得入市,不得一展才华。只能终日无为而度,坐看云起。
“如今见到你,便想起家师,自觉亲近。”
关腾震惊的看向南竹,一双坦荡的眸中找不出丝毫欺骗。而那股与生俱来的脱俗气质,淡然笑意,让关腾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扫荡干净。
多年来的心事,仿佛终于找与人诉,顷刻间眼底涌现涩意。
“我以无父母兄弟亲人,家里只余我一人。我会遵从父母遗命好好活着,不去想要报仇。如今的我,只想在关家终老,为关家尽一份心力。”
“你们当真是同类人,家师亦从未想过怨天尤人,只平淡孤独终老。”南竹一时感慨万千,这就是魅族人的本性,淳朴单纯。
也因为此,他们才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几近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