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我,子渊,你也不要多想了,这件事就和你当年面对的悬案一样,最好永远不要再提了,否则我哪天若是真的死了,你可就是元凶。”叶庭云笑着说道,温子渊看着他此刻清澈又有些哀求意味的眼神,心下竟也明白了几分,不过她还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和叶庭云再说了说近日武林的情况,又嘱咐了他几句,并吩咐阿雪尽量不要离开小叶一面柔镜波再来寻仇。
“不,她不会再来杀我了。”听到温子渊嘱咐阿雪,叶庭云突然说道。
“你可是侥幸才没死的!是姑奶奶我把你从鬼门关口给捞回来的,她要是知道你捡回一条小命,下次怕是整个悬壶山庄都找你来索命了!”温子渊一想到柔镜波居然下这样的狠手心中就全都是气。
“如果她以十成的功力断我经脉,那么我一定会被立毙掌下,哪还能等到你来救我。”叶庭云苦笑,是的,柔镜波手下留情了,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把话说得那么决绝没有余地,又亲自来找他了解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为什么最后手下留情。叶庭云发现自己还活着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一定是柔镜波没有全力去杀自己。
这算不算一种信任的标致?叶庭云现在除了苦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做,明明熄灭了的火苗但却还让它留有最后发光的可能,师姐,你好狠。
侯轻雪却不想那么多,只有小叶觉得没事就好,这两天她心力交瘁筋疲力尽,现在总算可以好好睡一个安稳觉了。只是韩悉的话萦绕在心头让她还十分迷惑,这个人的一言一行虽然看起来极为坦荡,但她似乎根本无法读懂他表露的情绪和每一句话,韩悉成了她心底的一个谜团,她本想和小叶还有子渊说出自己的疑惑,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要说出的与韩悉有关的内容竟有一些脸颊发烧手心出汗,于是将到嘴边的话咽到了肚子里去,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叶庭云其实更担心温子渊的安危,毕竟沈南州终究还是更忠于贺鸣天,否则当年他也不会为其命是从,最终眼睁睁地看着温子渊被打入深渊,如果真像子渊所说最近武林的动向好像有些不对头,那么就是目标是三千阁身后的灵璧门,温子渊的藏身之地一旦暴露,贺鸣天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将寒舍夷为平地,等到那时三人恐怕真要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你放心吧,沈南州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我多一些,他不会主动和贺鸣天提起这件事的。”待阿雪走后,温子渊安慰叶庭云道。
“你也知道是不会主动提起,如果贺鸣天无意间发现这里了,你可怎么办是好?姓名有关,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和阿雪考虑。”
“我知道了。”温子渊不耐烦的挥挥手表示打断这个对话,叶庭云对她的态度也是无可奈何。其实温子渊自己也并不相信沈南州,她早已经过了少女怀春二八年华的心态,更何况对一个只是曾经情人的男人她更犯不上掏心窝子的矢志不渝,只是现在叶庭云和柔镜波这个架势她实在不放心,阿雪虽然武功高强但实在是个心智上的草包,自己如果暂时出去避难的话那小叶一个人怎么能行?
算了,死过那么多次,要是这次真是为了这两个人一命呜呼,也算最值得的一次了。温子渊暗自笑着想到。
夜晚,韩悉冒险潜入悬壶山庄在锦阳的分堂,因为知道柔镜波在所以他分外小心。等到摸索到凌昼的房间他小心翼翼地潜了进去,差点被发现了的凌昼以为是什么宵小给一脚踢倒在地。
“你也会干这么见不得光的事了,”凌昼嘿嘿一笑说道,“难不成是最近月上柳梢偷爬寒舍那个叫阿雪姑娘的窗户练成的神功?”
韩悉懒得和他耍嘴皮子功夫,于是将贺鸣天的事简单交代给凌昼,并说了自己大胆的计划。
“好!你终于有像样的法子了!”凌昼因为兴奋而提高了音量,又马上自知失语捂住了嘴。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因为韩悉的话沸腾了,这岂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柔镜波在这里,事情交给我去办,你不要轻举妄动。”韩悉千叮咛万嘱咐,最后才离开,他其实也已经为自己这个大胆又缜密的计划内心澎湃不已,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的想了解师父的事情,这样一来等至正山庄的所谓韩悉不在,横澜岛的韩悉对于阿雪来说就不再是个令人畏惧的存在了。
武林的惊涛骇浪马上就要席卷风平浪静的锦阳,寒舍却依旧一派方外之物的景象开门迎客,好像贪婪的享受着最后的平静和安详。
☆、毒祸
在叶庭云养伤温子渊调息的这段日子里,初夏就这么悄然而至,和时气同样如约而至的还有林三少爷林元序。侯轻雪每次见他来都冷冷地漠视,只让伙计领座看茶,自己从不现身,林三少爷也是学了几次乖,不敢在寒舍耍他的少爷威风。可是少爷终究是少爷,这天林元序又叫了掌柜来,侯轻雪也依旧装作没有听到,告诉伙计说自己忙得很没工夫,可是林三少爷却火了起来。
“一连七八天都没个人,你们寒舍还做不做生意了!”林元序将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撂,怒容满面。
“林少爷息怒,掌柜的在忙别的事一会儿就过来。”伙计急忙赔不是,然后悄悄地找人再和侯轻雪说了一声,阿雪皱了皱眉头,径直走向林三少爷的雅间。“我在这里。”走进去后阿雪也懒得客套,开门见山。只是这阵势有些吓坏了林三少爷,但他还是强作镇定,问道:“怎么不见温掌柜呢?”
“温掌柜有别的事要忙。”
“在下……在下有一事相求,想见见温掌柜。”
“温掌柜在忙别的事情。”
“就见一面!”林元序那张纨绔子弟俊俏的脸上显现出了哀求的神情,可是阿雪却不为所动。
“她不在。林少爷你的茶凉了,我再让伙计沏一壶。”侯轻雪根本不给林三少爷多余的机会,她
吩咐伙计再给林三少爷上一壶新到的一品绿,自己准备离开雅间,却被林三少爷叫住。
“侯掌柜留步!”
侯轻雪回过头来,她很好奇,怎么这个林三少爷就能做到这么没心没肺不记教训的。
“我是真的有事找温掌柜的!很重要的事!”林三少爷有些急切的神情看起来颇为让人动容,可是每次来他总是有不同的花样让温子渊来见他,所以侯轻雪早就已经习惯他的百般花言巧语。
“她真的不在。”
茶很快上来了。一品绿是上好的头尖绿茶,味道清冽甘醇,闻起来也是不着痕迹的淡淡清香。
“这事事关重要,我一定得和她亲自说!”林少爷低头看了一眼伙计已经倒好的茶,却没有心情去喝。
侯轻雪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她本就不善言辞,片刻的沉默之后,侯轻雪坐到了林三少爷旁边的位子上:“你都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如果真是这么重要的事,你第一天就会像现在一样着急了,可是一连七八天,你直到今天才说有要紧的事?”侯轻雪暗自想,论胡搅蛮缠,这位林三少爷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锦阳第一,况且这么明显的谎话还来诓她,自己就算有些不谙人情世故也不至于这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