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可以处理这件事,但是田老师的态度又很担心。”燕知看牧长觉,“因为我确实对国内的很多规则没有那么熟悉,所以我想问你的看法。”
他低着头,把最后一句话咽下去:除了你我也没什么人可以问了。
牧长觉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是对于熟悉的人,我会建议他们听从田老师的建议,避嫌。对于不相干的人和燕老师,我会建议听从本心,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燕知听见自己被归到和不相干的人一类,几乎是一个本能的防卫动作,两只手都搭在了肚子上。
“对于不相干的人,是因为我不在乎他们的处境,没必要违逆他们已经有偏好的决策。”牧长觉继续说:“对于燕老师,我不需要你对自己的想法有任何顾忌。”
燕知有点听不懂了,“你是说你支持我这么做?”
“我不知道燕老师对自己的认知是怎么样的,至少我无条件地信任你的能力。”牧长觉又给他新倒了一杯豆浆,“别人做不到的事,燕老师总是可以。”
“我希望你,”他稍微停顿了半秒,“不要怀疑你自己。”
燕知难以克制地看着他。
在目光从牧长觉身上挪开的一刻,他立刻掩饰着低头喝豆浆。
皮筋在他头发上绑着,他下意识地摸左手手腕。
他还是跟牧长觉说得太深了。
牧长觉总是这样。
他好像除了跟剧本相关,很少问燕知自己的事。
但燕知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会情不自禁地跟着他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往深里说。
燕知是无从倾诉的。
但如果牧长觉是地球上仅剩的一个人,他也不能告诉他自己的
秘密。
就好像燕知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电影,牧长觉担当了里面重要的配音工作。
电影中的主角被荒野女巫布下保守秘密的诅咒,每当她试图吐露真心就会失去声音。
当时燕知蜷在牧长觉怀里,看得无聊极了,“不能用嘴巴说的话,她可以写下来啊。”
后来他看着看着睡着了,再睡醒就在牧长觉床上,被搂得喘不上气来,“牧长觉,好闷……我能不能给你下一个‘松手’咒啊……”
直到他自己的声音也被封印,燕知才明白很多东西不是旁观起来的那么轻易。
牧长觉确实说得没错,他俩几乎没什么项目需要排队。
上午他俩做完一大半检查,中午燕知挑了一家医院附近的汉堡店。
店里只提供冰的苏打水和还原果汁,牧长觉拜托店员给把他带的杯子刷一下,灌点热水。
一开始店员嫌麻烦,加钱都不愿意帮忙,后来牧长觉跟他说了句什么。
店员一下就盯着他的帽子口罩两眼放光,擦擦手给他递了纸笔,不光把杯子洗干净,还给里面倒满了蜂蜜水。
燕知感觉牧长觉是变了挺多。
过去牧长觉特别反感利用自己的公众身份达成任何目的。
到任何公共场合,牧长觉都极其低调,跟在耀武扬威的燕知身边,反而好像只是个跟着明星的保镖。
有时候牧如泓和海棠想让他找人行点方便,牧长觉都只是帮他们联系一下对接,从来不亲自掺合。
更不要说为了一杯热水主动提出来给人签名。
“累了吧?”牧长觉端着水回来了,放在燕知面前。
“还好。”燕知确实还好。
他只是跟着牧长觉。
牧长觉跟他说这个项目是干嘛干嘛的,他就说好。
因为他主要是陪着牧长觉来做检查的,那肯定牧长觉要测什么他就跟着测。
牧长觉检查了一下一部分已经出来的报告单,“嗯,上午的没什么问题,还是有点儿贫血和营养不良。”
“你营养不良?”燕知一看牧长觉这身子板,顶多为了少年期的形象做了点减重,怎么也不能和营养不良扯上关系。
他一想,也确实,可能减重减得太快了?
“嗯,我。”牧长觉笑了一下又抿住,“你把你那汉堡包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给我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