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纵到了郑有容的办公室,见到坐在沙发上的明向南,心里还有些纳闷。
“这位先生是明哲同学的父亲,他很想知道事件发生时的细节。你们当时赶到后山,看到的是什么状况?”
听郑有容这么一说,云纵就明白了,郑校长跟学生家长没谈拢,这是让自己来当目击证人。
“我们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晚了……”云纵实话实说,把自己看到的都以最客观的态度进行了描述,没有一点添油加醋。
“这么说来,你也没见到现场的情况?”郑有容微微有些失望。
云纵点了点头:“没看到。”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发生纠纷的原因是什么样的?”
云纵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不是询问了当事人的同学朋友么,他们没有提供线索吗?”
“说什么的都有,但那是他们的说法,我没有亲眼见到,所以我不知道。”
郑有容秀眉微蹙:“难道你当真相信是因为摸头引发的恩怨?”
“我相不相信没有意义。”云纵说道:“反正我没有看到,所以我不知道。”
郑有容白了云纵一眼,隐隐有些不满。
明向南呵呵一笑:“郑校长,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我就不打扰你了,回家等消息。”
他站起身来告辞,临走前还扫了云纵一眼,微笑道:“小伙子不错,做人就是要诚信为本。我很欣赏你,如果愿意的话,到我的公司来上班,我给你双倍工资。你好好考虑一下,随时可以来找我。”
在他看来,云纵是郑有容特意叫来的,显然是郑有容的人,肯定按照郑有容的意思说话;没想到这个小保安居然不按郑有容的套路出牌,看来这个女人的驭人之术也不过如此啊。
他这么当着郑有容的面挖人,从某种意义上,就是打郑有容的脸。同时他觉得这个小保安可以策反一下,好好利用利用。
给云纵留下一张名片,他带着微笑,不经意地扫了郑有容一眼,便离开了。
郑有容依然是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并没有受到任何情绪的影响。
但她一开口的语气,就显出她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地那么平静。
“你不是一直自诩很有骨气的么,一点蝇头小利就把你收买了啊。”
“我这个人很谦虚,从来没有说过我有骨气。如果这个秘密被你发现了,那只能说明你很有眼光。”
“行了,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郑有容面对面盯着云纵的眼睛,摇头叹息:“我本来以为你胆子很大,敢于仗义执言,结果我错了。”
“胆子很大,不代表脑子很空。你今天叫我来,就是想让我像昨天骂孙校长那样,对抗这位明先生吧。”云纵微微一笑:“把战火烧到我身上,你退居幕后运筹帷幄,事情能成就成,不能成就顺手把我牺牲掉,也遂了你的心愿。这个算盘打得好啊,怎么都是赢。”
郑有容微微一怔,直直地瞪着云纵,语气严肃地说道:“我没有你想的这样卑鄙,我只是想给凌晨一个公道。难道你不想帮他吗?”
“他的待遇公不公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亲戚。”
“那你昨天为什么会骂孙校长?他跟明向南一样,都是家教无方,还要为自己的儿子强出头,他们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孙校长骂我吃屎,而这位明先生并没有半点对我不敬。”云纵摊手说道:“只要没惹到我,家教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儿子的干爹。”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俗,难道你的心里一点热血都没有吗?”
“从古至今,热血青年都是最容易被煽动,忽悠去当炮灰的,最后摘桃子的都是冷血之人。”云纵淡淡说道:“我虽然没想过摘桃子,但也不想当炮灰。”
郑有容养气的功夫已经很不错了,但在云纵面前,总是很容易就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勾出火来。
“你的意思是我要摘桃子了?那我倒想问问,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有什么桃子可摘?”
“如果你顶着压力给凌晨争取了一个公平的判罚,那你能收获到的就是口碑,威望,尊重等等这些无形的东西,对你执掌这个学校,还是很有裨益的。”云纵说道:“不过呢,这些东西毕竟都是虚的,一时半会也转化不成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跟你付出的风险比,似乎并不划算。所以我也有点疑惑,你究竟有什么所图?”
“我什么都不图,只求问心无愧。”郑有容白了云纵一眼:“算了,没必要跟你这样市侩的人解释,你去抱你的大腿吧。”
最后一句话说得已经有点伤人了,按照郑有容的脾气性格和修养,正常状况下她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但是面对云纵,她实在是太容易生气了。
云纵倒是一点也不生气,面色如常。
这让郑有容更生气了:你骂了一个人,结果对方没反应,这不是被人无视了么?而且还显得境界比自己高,弄得自己像是无理取闹一样……
云纵也不理会郑有容的情绪,开口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会坚持到底。”郑有容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世间自有公道!”
“祝你好运。不过你要是真想帮到凌晨的话,不妨换个方向。”
云纵微微一笑,转身潇洒地离开。
看着云纵的背影,郑有容陷入了沉思……
云纵刚刚走出行政楼,就见到一辆奥迪Q7停在自己面前。
明向南坐在车上,摇开车窗,微笑道:“小兄弟,能不能赏光,一起喝茶。”
云纵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太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
云纵一脸笑容地坐上了明向南的车。
这一幕,恰好被云少爷在学校里的一个老熟人看在眼里。
这个老熟人,是云少爷来到曙光中学的第一个赞助人,在云少爷最缺钱的时候,帮助少爷解了燃眉之急。
但他本人却很不走运,从教务主任的位置上一撸到底,成为了一名普通的教师。
他叫王燕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