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懒散那么别致那么大胆的一个人,他的刻薄他的敏感他的热情似火,樊楚天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因为他们在一起的关系,因为他们彼此,喜欢上的关系,而让他陷入本不属于他的危机,一点儿也不想。
闭上眼,做个深呼吸,有个什么想法隐隐约约浮现,却又抓不住。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一次将沈桥压倒在身下——做近身格斗练习啦,想歪都先自己面壁去——樊楚天叹口气,起身,拉他起来:“你怎么还是这么弱啊?”
沈桥瞪着他。
樊楚天很是愁眉苦脸的样子:“连我这个三脚猫的功夫都能压制性地压倒你,真碰到危险人物你怎么办呢?”
“咬舌自尽以保清白?”沈桥歪歪头,真诚地询问。
樊楚天扯扯嘴角。
“什么事情,要来的总会来。”沈桥揉揉自己被拧疼的胳膊,“你挡着它它也会来。它不来的时候你老想着他它,结果它不来了你不是亏了吗?”
樊楚天被他绕的有点晕:“果然是作家,这么会掉书袋子。”
沈桥白他一眼:“作为写文的那个我,是不会这么啰嗦的。”
“那你想说什么?”樊楚天很干脆地做个好学宝宝。
“我想说,人品是守恒的。”沈桥耸肩,“如果我没有因为你的关系失去点什么东西,也总会因为别的原因而失去。”
“就是老人说的,都是命中注定?”樊楚天没好气,“搞封建迷信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沈桥淡淡地说,“鬼怪神说,其实无非是人给自己的一个慰藉。人不愿意接受自己重要的人就这么消失,所以宁愿想着他的形体虽没了但魂还在。相信他会有个好去处,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便又是一个新开始。安慰自己虽然从此以后他的世界与自己无关,但是属于他的故事并没有结束。或者说结束,很多时候本来就是一个新开始。”
樊楚天扯扯嘴角:“我们在聊什么呢,聊到这么深刻的话题?”
沈桥看着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樊楚天摇摇头:“其实不用安慰我。”
沈桥依旧看着他。
于是樊楚天笑笑:“真的,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
“可是在你心里,还是愿意相信我刚才讲的事情。”沈桥过去,拍上他的肩膀,“相信了,会好受一点儿。也不要再患得患失,如果我够坚强,我会好好活着。如果我……那也是因为我的软弱。”
“你完全把我撇在了外头。”樊楚天不满。
沈桥才笑笑:“樊楚天,你觉得我爱你吗?”
樊楚天愣住,被这么一个炸弹似的问题一下子威慑住。沈桥爱他吗?
“如果我爱你,那么我所遇到的问题完全是为爱而生,而爱情,本身就是没有对错的;如果我不爱你,那么这一切就更与你无关。”沈桥继续说。
樊楚天又被绕晕了:“那你到底爱不爱我?”
沈桥闻言,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然后,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你猜。”
樊楚天本来屏住呼吸要等他的回答,却差点被整得岔了气。
沈桥见状,便再度露出一个祸国殃民的笑来:“不着急,慢慢猜。”
……
等等,他们一开始的议题是什么?樊楚天按住额角,突然觉得,担心外头风雨的焦虑,似乎被沈桥这样四两拨千斤地,给扰得淡了许多。
突地就泛起一个笑,樊楚天无奈而甜蜜地想着。是呵,沈桥“不拘一格”的外表下,有着多么纤细敏感的一颗心,还有他充满了理智的观察力……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焦虑,然后,用他的方式,或者说适合自己的方式,巧妙地,化解了那些愁云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