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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頁(第1页)

即子箴亦是眉頭緊鎖,到了客棧門口,乾脆回頭道:「不行,我總覺得心裡頭不太踏實,覺得我們好似忘了些什麼……我得再回去看上一眼。」

忘禪亦是猛地停下了步伐,眉心一攏。

「怎麼?」景伏城看向他。

「我也覺得……這心裡頭好像壓了塊沉沉的石頭,喘不過氣來。」忘禪喊住即子箴,「一同。」

殺豬鋪子大門仍然大敞開著,人卻不在賣肉。

門口排起了長隊,有人在店外喊他的名字,卻無人應答。

見忘禪等人要進屋,排在最前面的人道:「誒你什麼人啊,怎麼插隊啊?我先排的!」

心中的不安愈發明顯,即子箴匆忙道了一句「我們是他朋友」便加快步伐往裡屋去。

裡屋的門也大打開來,一進來忘禪就心道不對,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神色凝重,猛地停在了門口。

「怎麼了?」即子箴問他。

「……他可能。」接下來的話,忘禪沒忍心說出口。

景伏城先推門而入,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前還活蹦亂跳的殺豬匠此刻已經倒在了床榻旁,背上還插著一把黑色的匕,獻血流了一地,看上去有些可怖。

忘禪想進來,被景伏城攔了一把:「你就別進來了。」

忘禪自不會聽他的,他不僅要進來,還要為這殺豬匠度。若非他們執意要找到殺豬匠,他也不會飛來橫禍,招來殺身之災。

忘禪就地盤腿坐下,雙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詞,渡人亦是渡己。

他自然知道這些不過是為自己尋求個心理安慰,但也希望來生這殺豬匠能有更加平和美滿的一生。

景伏城與即子箴開始翻找現場可能留下的任何證據。

忘禪度結束,景伏城正好翻到一張令牌:「此物甚是眼熟……」

「黑崖令。」即子箴眼神微冷,「又是黑崖令!看來這黑崖令與師父當年身亡是脫不了干係了。」

忘禪將那黑崖令接過,沉甸甸的、冰冷的令牌放在掌心,上面雕刻的那些人好似萬千冤魂吶喊,瞬間入耳激盪,忘禪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景伏城握住他的手掌:「手怎麼這麼涼?」

「無妨。」忘禪將那黑崖令收下,剛要轉身往外,卻突然眼前一黑,竟就這般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外面天已大黑。

屋子裡一股藥味,他對藥甚為熟悉,所以一聞便能猜個七七八八,這應當是治傷寒的。

一路趕路本就勞累,昨夜跟著景伏城區爬樓頂更是受了涼,感染風寒倒也在意料之中,不過忘禪沒料到自己竟然直接暈了過去,倒也甚是丟臉了。

忘禪咳嗽兩聲,嘗試著要坐起身來,卻覺渾身無力,竟然根本動彈不得。

不過他的咳嗽吸引了景伏城的注意力。

景伏城一直趴睡在床邊候著,聽到動靜便立刻驚醒了:「怎麼了?要什麼?」

「……水。」忘禪嗓音沙啞道,「想喝水。我身上沒什麼力氣,起不來。」

「你躺著便是。」景伏城忙替他倒了一杯水,一隻手溫柔的放在他的腦勺後,往上抬了抬,讓他能夠更方便將水喝下去,「你染了風寒,大夫說幸好送得及時,再晚些感染了便麻煩了。」

「無礙。」忘禪喝了水,聲色便恢復了不少,馬不停蹄地又問起秦將軍的事情,「那黑崖令可有什麼頭緒了?」

「暫無。」景伏城皺緊眉頭道,「江湖上未曾聽說過有什麼黑崖令,想來不是那些武林人士的東西,可這黑崖令……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著實不知道是何人手筆。」

連景伏城都沒聽說過,又遑論是忘禪。

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佛禪書。聞言心底又是一陣失落:「那殺豬匠如何了?」

「我已吩咐人將他厚葬了。」景伏城摸了摸他的額頭,仍在發燙,便認真道,「你還在發熱,莫要想那麼多,好好養好身體才是正經事。」

「我如何能不想……」忘禪閉上雙眼,苦笑一聲道,「其一,好不容易有了我爹死亡真相的一縷線索,如今卻斷了個徹徹底底。其二,那殺豬匠餘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卻因為我來了一趟,無端遭了殺身之禍……我這是背負了一條性命啊。」

「你何苦將一切都怪罪到自己頭上。」景伏城一隻手扶住他的臉側,輕嘆一聲,「殺了他的並非是你。」

忘禪臉色蒼白,躺在床上便更顯得孱弱。

這深夜月圓,燭火倏地炸開,像是驚醒了兩人之間隔閡數年之久的往事。

「你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嗎?」

「什麼?」景伏城不解道。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便可將所有的罪責推卸麼?」忘禪黝黑的瞳孔深深地望著他,一字一頓道,「你可知曉這五年多的時間,我沒有哪一日不夢到我的父親和阿姐,夢到在城牆下,無數磚瓦轟然倒塌,將他們砸了個頭破血流……」

「我……」景伏城雙手握緊,垂下了眼。

五年多的時間,他從未親口為此事向忘禪說過一句抱歉,而眼下此景,他終是彎腰抱住了他,臉緊緊貼著他的脖頸,很輕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兄長。」

第37章是否有關?

半夜,爐火滅了,房間裡逐漸冷了下來。忘禪仍睡在床上,卻將自己越裹越緊,最後在睡夢中抖著牙齒喊冷。景伏城被他喊醒了,伸出手去握他的掌心,卻是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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