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才是穷操心的命啊——
迟重林缓缓吐出口气。
安顿耍酒疯的齐怀善这件事比料想中要困难很多,等柳思远费了半天劲,终于把自己师父摁回床上躺好,返回三白殿后,却现本该在那里的小师弟和六师叔已经不见了。
一个小孩和一个喝醉的人怎么也走不远,柳思远又跑回六师叔的房间想碰碰运气。
刚急吼吼地推开门,他的动作就停住了。
房间内,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都睡得正熟。
陈泫侧躺着缩成一团,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肩膀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迟重林则躺在另一侧床沿,半条胳膊搭在陈泫身上,睡颜安稳。
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上下漂浮,房间内充满温暖干燥的味道。
柳思远无声笑了笑,及时拦住追来正欲讲话的宁云浅。
“让他们好好睡会儿吧。”
他关门后笑道。
春去秋来,寒暑易节。
山门口的细竹蹿生出一节又一节,后院的柿树也熟了一树又一树的柿子。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年。
“六师叔,”
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起来吃饭了。”
“……嗯。”
半晌,床上鼓起的被子内才传出一声闷闷的回音。
“要赶紧起来啊师叔,小师弟现在不在,可没人会把午饭给您送进屋里。”
门外人笑了笑,“您要是来的迟了,可就只能吃剩饭了。”
说完这话,门外的人就离开了。
“……”
床上的鼓包又沉寂一阵,好半天才挣扎着动了动,冒出一颗长凌乱的头。
床上的人自然是陈泫。
他惯例赖了一会儿床,随后才慢吞吞地下床穿衣。
按理说,短短三年的岁月应该很难在大乘期修士身上留下痕迹,但陈泫的变化却是肉眼可见的。
他长了不少肉,虽然身材还是显得单薄,但比起最初形销骨立的模样,如今已经好了太多了。
不过变化更大的还是他的气质与神情。
戒备与不安在这三年时间内被消磨殆尽,警惕的猫终于伸展开自己柔软的肚皮,窝在干净温暖的角落耐心舔毛。
等陈泫磨磨蹭蹭地走到饭桌,众人早已开始吃午饭了。
“小六,来啦,”
齐怀善看见他,向他抬手示意自己身旁的空位,“来,到这儿跟师兄坐,师兄给你夹菜。”
秦双雁斜眼嘲笑他:“瞧你那样儿,还真稀罕他。
跟香饽饽似的。”
一旁向来沉默吃饭的宋渊突然开口道:“师妹,你以前恨不得端着碗追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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