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袖中緊握了一下,那掌心仍然殘留著不?久前?替她拭去的淚水,那滾燙的潮濕此刻已經涼透,沁在他的掌紋中,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的觸覺,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膚,直直涼到他的心底。
「我以為,你應該早已明白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待她終於哆嗦著平靜一些,雲咎才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輕輕抬起,他的手指按住自己的衣袖,隔著柔軟的布料一點點吸附著明曜臉上的淚水,「我不?曾愛過任何人,也?從未有人出現在……與我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他的尾指不?留心地蹭過明曜敏感的眼?皮,她像是被刺痛般地縮了縮脖子,纖長的睫毛不?自覺地顫了兩?下,像是一株懸著露水的,飽滿而孱弱的花骨朵。
雲咎的手懸空停了一瞬,倏忽間,似有什麼微妙的念頭蜻蜓點水般從他心上滑過,他微涼的指尖鬼使神差按在她紅腫而微熱的眼?尾,又在反應過來後迅地移開。
那動作輕得,像是一個措不?及防的吻。
明曜猛地僵住了。
她被迫仰頭看著他,因此也?將他抽手前?那一瞬的怔忪盡收眼?底。事到如今,塵埃落定,她已經沒有任何藉口去相信雲咎還記著千年之?前?的那一段記憶。
可是他那個下意識的舉動,依舊讓她的心不?受控地酸澀起來。
「……雲咎。」被忘卻的不?甘仿佛一株陰暗的藤蔓,因為神明一個動作而枝枝蔓蔓地生長起來,她忽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開口直呼他的名字——以面對千年前?的雲咎時,那樣的口吻喚他。
她指間的力道?稍稍加重,卻並?沒有被他掙開,他垂眸望著她,漆黑的眸子平靜而溫和,以接近縱然的態度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然而,明曜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秋風又一次來臨前?,她踮起腳,仰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那雙琥珀色的桃花眸並?未閉上,反而在雙唇貼合的瞬間,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臉。那種純粹而固執的眼?神,執拗得近乎天?真,像是一隻小獸鎖定了心心念念的獵物。
她感到他的身體在被她觸碰的下一瞬僵住,秋風吹起神明潔白寬大的袖袍,與淺金的玉帶一同將她裹挾進清淺的冷香當中。
須臾,她察覺到雲咎的手腕在她的掌心動了一下,明曜以為他想推開自己,於是先行鬆開他的手腕,雙手環住神明的腰背,緊緊攥住他身後的衣料。
他感到身前?的少女因動作的改變,而更?緊密的貼入自己的懷中。她的身體柔軟而溫暖,環抱著他的雙臂如同孱弱而堅定的藤蔓,以自身所?有的氣力纏緊他的身體。哪怕踮著腳,她也?需要極力地仰頭才能湊到他的跟前?,她的腰背因此繃得很直,顫顫地,需要將所?有的力量依附在他的身上,才不?至於跌倒。
因此,她整個人其?實都在他的懷中。
他知?道?,只要他後退一步,她便不?可能再將這胡作非為的動作繼續下去。
可不?知?為何,他遲遲都做不?出那個動作。
他不?曾後退,也?不?曾迎合,整個人就像一尊石頭做的塑像那樣,任憑眼?前?菟絲花那樣柔軟的少女攀附、依靠、親近。
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臉頰,潮熱的,過於親昵的溫度,卻並?不?叫人難受。
孤身千年的神明,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接納了她的入侵,輕易得,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他第一次與她接吻。
明曜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移開了一些,微涼的秋意鑽入兩?人之?間岔開的一點點空隙,雲咎以為她終於鬧夠了,可下一瞬,她又一次貼了上來。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雲咎感到一截濕潤綿軟的舌輕輕舔舐著他的上唇,小心翼翼地沿著唇縫深入他的齒尖。
他被她激得頭皮一麻,下意識抬手掐住了她的後頸,微微使力將她與自己分開。
「你。」他對上她的大而圓的桃花眼?,那雙眼?睛太過清澈,野心和慾念就那樣明晃晃地呈在他的眼?前?,他突然語塞,指責的話?到嘴邊,卻變為了一句不?合時宜的疑問,「……誰教你的?」
明曜的眼?睛忽然睜大,有些詫異地眨了眨,她被他那樣用力地鉗在掌中,本以為會面臨神明的憤怒或責難,卻不?期得到了這樣一個啼笑皆非的問題。
難道?要她告訴他,這是一千年前?的西崇山神明教的,並?且那個莫名其?妙的春宮圖,或許現在還躺在西崇山藏書閣的某個角落嗎?
雖然有點詭異,但不?得不?承認,她清醒之?後的那種壓抑到幾乎崩潰的情緒,因為雲咎現下的反應而消解了大半。
至少……她好好地回到他身邊了。
或許是因為明曜沉默了太久,神明鬆開了錮著她後頸的掌,目光平靜下來,朝一旁移開了幾寸:「那麼……明曜,你現在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
這句話?已經恢復了執法神慣常的平靜和理?性,簡直像是片刻之?前?的親近並?未發生過那樣。
話?音一落,他明確地感受到,眼?前?的小姑娘原本高漲的氣焰一點點弱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她攥著裙擺的纖指上,看著她生怯地,一圈一圈繞著那薄薄的布料。
所?以,究竟是誰給她的勇氣,做出剛剛的那些動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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