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道:“拿进来吧,我喂他。”
他给人喂药时的笨拙是真的。
喂下去的药,还没有洒出来的多,宋翎只好拿着帕子小心擦拭周清弈的嘴角。
给他擦洗身子、给他伤口上药时也是笨手笨脚,总怕会弄疼他。
看周清弈在昏迷中依然皱起秀气眉头,宋翎不由心疼愧疚,又舍不得叫侍女仆人伺候他。
就这么守着他,照顾到天亮。
第二日夜里,昭华府上来了个贵客。
宋翎正在看探子送来的密信,就听到卫礼在与人争执。
“我们殿下说了,谁也不见,请回吧。”
“大胆侍卫,你可知是何人来见昭华殿下?”
“我只听殿下的话,说不见你们就是不见。”
外面声音嘈杂,影响周清弈的休息。宋翎放下密信,走了出去。
“何人在此喧哗。”
眼前是两个带着斗篷的黑衣女子,站在最前的这个女子掌灯,看着身份是侍女。
另一人听到宋翎的声音后,主动脱下面巾和斗篷帽子,微微一笑:“昭华,自你成年后,我已许久未踏足你府上了,可还欢迎?”
“一座府邸,贵妃娘娘自然来得。”宋翎不慌不忙,道:“只是娘娘在深夜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颖贵妃叹息一声:“昭华,我是来关心周舍人的病情的,他还好吗?听说一直昏迷不醒,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宋翎斩钉截铁:“不能。”
他勾唇,又道:“病气侵人,贵妃娘娘凤体尊贵,应当快些离去才是。”
颖贵妃看他下了逐客令,也不再掩饰了,开口道:“昭华,借一步说话吧。”
宋翎让卫礼守好这里,便把颖贵妃带入了偏殿。
偏殿被宋翎让高僧布置过,点着蜡烛,供奉着几尊威严的神佛像,殿内檀香味弥漫。
宋翎淡淡道:“有什么话,娘娘直说吧。”
颖贵妃情真意切道:“昭华,这几日我总忆起你幼年养在我膝下的那段时光,你是个特别懂事可爱的孩子,是我后来对你的关心不够,才让我们彼此疏远了……”
“贵妃娘娘确实照顾过本殿下一段时日,但那是父皇的安排,更何况娘娘也是为了自己能在六宫之中落个好名声。”宋翎浅笑,很显然不买她的账:“所以,不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自从本殿下去了废殿,娘娘一次都没来看望过了。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不是吗?”
颖贵妃知道宋翎聪慧,愿意陪着她粉饰太平,所以才没有跟她撕破脸。
“那我便直说了吧。”颖贵妃沉声道:“昭华,无论你查到什么,能不能请你不要深究下去?”
这几天,宁清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很显然是怀疑到了宋执身上。
不仅如此,苏相还查出了宋执跟京城赌坊有关联,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谋害储君跟他有关,但景帝已经让他禁足思过。
这样一来,颖贵妃有些坐不住了。
宋翎饶有兴致道:“贵妃娘娘也知道这件事跟宁清有关?”
颖贵妃摇头:“我不知。但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他这一回。”
“贵妃娘娘是来求情的?那大可不必了。”
宋翎冷笑着,态度轻蔑到了极点:“周清弈不醒,本殿下焦躁不安,无心考虑其他,眼下更是束手无策到去求漫天神佛相助。娘娘居然还来跟本殿下求情?呵,想来娘娘平日也是礼佛之人,应当知道因果报应,种下什么因就结什么果的道理。所以,娘娘还是请回吧,不送。”
宋翎拂袖而去,一字也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