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肢修长,步伐宽大,一路从厅堂到卧房,握着宋翎的手心微微热。
门板被轰地一声合上,宋翎被困于他的臂膀之间,不得不抬头对上他那对幽深的眼眸。
宋翎曾见过他眸中许多情绪。
有初见时的腼腆,有拒绝赐婚时的端正,还有那夜初尝云雨的懵懂欢愉。
可现在他的眼神中居然有了挫败。
“殿下。”周清弈隐忍又克制的唤他,缓缓道:“周家用人不才,败絮其中,让你看笑话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当初的拒绝是在故作清高,非常可笑?”
周家明明捉襟见肘却要强行摆阔,让周清弈面对宋翎的时候,涌现出深深的自卑感。
他想知道,现在的昭华殿下是怎么看他的。
宋翎仰头,轻吻了几下他的喉结,又对上他眸色中那抹妄自菲薄,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本殿下只觉得惋惜,怎么没早点遇见你。那样一来也好让你在我府中做个童养夫,从此都不必为银钱愁。”
闻言,周清弈嘴角拽起一道弧度,将额头与他相抵,轻叹:“那时候的翎翎肯定不会看得上我。”
宋翎笑了笑,声音闷闷的:“说不准。毕竟我就是个贪图美色的纨绔殿下,名声可好不到哪去。”
周清弈修长的手指摸上他细滑的脸,骨节分明的指尖,滑过他秀气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软嫩的丰唇,小巧的下巴,轻轻钳住。
“若是殿下贪图美色,那么我要好好的感谢这张皮囊了。”
担得起“美色”二字的人就在他眼前,周清弈不免回想起两人以口对口时,那绵软香甜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宋翎感觉呼吸都被掠夺了干净,趁还没有犯迷糊的时候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猴急什么?等下你爹回来知道这事了,肯定要传你去问话的。”
周清弈意犹未尽的舔着宋翎的锁骨:“没事,他没那么快回来。”
“坐好,我还有话跟你说。”宋翎直接挪开身子,打断他的动作:“不管你爹问你什么,你都要避重就轻的说。不仅如此,你还要劝他,让他不要过分惩罚李小娘,能做到吧?”
“为何?”周清弈疑惑。
宋翎没解释什么:“别问,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周清弈没有犹豫:“你让我做的,我都答应。”
“这么听话呀。”
宋翎捧着他的脸,像奖励似的在他脸颊两侧“啵”了两口,然后就美滋滋的吃蜜饯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周刺史知道了家里的钱财被随意挥霍了之后大雷霆。
周刺史本想着把李氏休了,赶出周家,但是周清弈记得答应了宋翎的话,主动为李氏求情。
听着儿子诚恳真切的求情,周刺史有点儿心软。
相伴那么多年总是有点情谊在的,最后他只是罚李氏禁足三个月,再把她屋里的那些贵重饰、布料全都拿去变卖,得到的钱全部布施给穷人。
李氏不甘心,但也无计可施,周家正在蒸蒸日上,让她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她是绝不会答应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周刺史了解到这件事情是昭华殿下查出来的,对他刮目相看,还忍不住跟周清弈多夸奖了他几句。
聊到最后,周刺史说:“呵呵,弈儿,你中了进士甲等,书院里的学生们知道你要回来,都想找个时间跟你讨教一番。你若是有空,就去书院里转转吧。”
周清弈恭敬有礼道:“好的,父亲。”
接下来的几天,宋翎跟着卫礼经常外出调查事情,周清弈则是去了临峰书院里任教,各有所忙。
到了晚上两人才碰面,有时候还是宋翎睡着了,他才回来。
这日中午,宋翎还是选择在外用膳。
周家那些亲眷他也不想与之打交道,所以吩咐卫礼去找个馆子。
卫礼找到了一家在余杭口碑不错的老店,据说做醋鱼和东坡肉皆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