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做的壇口被五級用戶捏成粉碎,王饕直接搶過趙狠手裡的罈子。
「隊長!」
「砰——」
王饕將教宗寶冠的骨灰砸在地上,頓時,滿地碎骨和骨灰被風吹起,在風中飛舞。然而這些骨灰還沒有飛遠,只見王饕突然一拳砸向大地,他怒喝一聲,從地里抓取一捧土,同時極快地念了句話。轟然間,一場大火從四面八方燃起,將所有人都框進其中。
很快,這場熊熊烈火開始迅縮圈,它越過人群,只將教宗寶冠飛在空氣中的骨灰全部裹了進去。烈火範圍越來越小,最終只剩下一個小球,被王饕攥進掌心。
「我本來以為,想要破開教宗寶冠的邏輯鏈,從『果』來看,似乎只有殺了他,才能停止獻祭摘頭行為。但我沒想到,他是真的早就死了。而且哪怕只剩下骨灰,被捲入邏輯鏈的受害者依舊可以對他的骨灰進行『朝聖』!不過現在,」王饕鬆開手:「教宗寶冠的骨灰,也不在了。」
眾人看向王饕的掌心。
眼前的世界從剛才再次過度使用第四視角後,就變得模糊起來。蕭矜予眯起眼,艱難地看清王饕手裡的東西。
教宗寶冠的骨灰不見了。
它被那把火燒毀了。這把火應該是王饕的邏輯鏈,它如何能燒毀已經被焚燒過一次的骨灰,蕭矜予暫時無法推測。
但是現在看來,教宗寶冠連最後的骨灰也沒了。
骨灰燒毀的下一刻,李笑笑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王饕接起電話。
「王隊長,停下來了!那些遊行者全部停下來了!」
王饕捏緊手機,遒勁的大掌幾乎要將小小的手機捏碎。然而眾人還沒高興幾秒,突然,李笑笑驚恐道:「不對……」
王饕眼神發冷:「怎麼了!」
「他們……王饕,他們又動起來了!和剛才的方向一樣,他們還在繼續往前走,還是剛才的方向。他們就在朝你們的方向走去!」
荒蕪的小區花圃中央,所有用戶陷入死寂。
王饕刷的低頭,看向自己空蕩蕩的掌心。他扭過頭看向蕭矜予,迅道:「你確定這個地方只有這一個骨灰罈嗎?教宗寶冠的骨灰會不會被幕後真兇分成好幾個,分別埋在不同的地方?」
蕭矜予抬起頭。
他只能看見王饕模糊的魁梧身影。
然而,他斬釘截鐵:「沒有。只有這一個。」
「那怎麼會……」
「所以,這才殺了白院子嗎。」
青年話音落下,所有人都停住動作,紛紛看向他。
趙狠困惑地問道:「什麼叫『所以這才殺了白院子』?」
蕭矜予擦了擦逐漸模糊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翻滾的心緒和眼膜上傳來的疼痛被壓到最深處,再睜開眼,蕭矜予已經恢復平靜的神色,他冷靜地分析道:「我捲入白院子的邏輯風暴後,齊思敏當天就和我講解過,白院子的邏輯鏈到底是什麼。
「白院子空間是一個真實存在的獨立空間,這個空間只有白院子能夠自由出入,其他人想要進去都有一定限制。而這個空間有八個出口……」說到這,蕭矜予猛地停住,他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麼,快呢喃了一句「或許根本從來沒有什麼固定出口」。接著,他抬起頭,又繼續道:「王隊長,你剛才是覺得,你把『教宗寶冠』的骨灰徹底燒沒了嗎?」
聞言,王饕沉著臉色點頭:「這是我的邏輯鏈,我敢肯定,它沒了。而且,你們也沒有看見它吧。」
「看不見,就是真的沒了嗎?」
王饕猛然滯住。
蕭矜予語氣鎮定,他沒有指責質問的意思,似乎也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極度理智地說道:「就像把教宗寶冠的骨灰撒到空氣里一樣。風會吹散他的骨灰,我們也看不見。可這些骨灰並沒有徹底消失。看不見,不代表沒有。它的物質永遠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辦法可以讓這個骨灰徹底消失,讓遊行者永遠找不到它在哪兒,也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獻出頭顱……」
王饕緩緩睜大眼,他念出了那個名字:「白院子……」
蕭矜予看了他一眼。
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沒錯,就是白院子。
王饕看似用邏輯鏈將教宗寶冠的骨灰徹底抹去了,但是這骨灰並沒有真正消失。它仍舊存在於這片天地,只是人眼看不到,機器檢測不到。但是他的邏輯鏈知道,教宗寶冠的「屍體」在哪裡,每一個捲入教宗寶冠邏輯鏈的受害者也知道,他們該向著什麼方向前進!
怎麼才能真正將教宗寶冠的存在徹底抹去?
——只有白院子。
讓白院子使用邏輯鏈,將教宗寶冠的骨灰帶進他的白院子空間,並且再也不帶出來。
至此,教宗寶冠才會真正的永遠消失。這條邏輯鏈才能因為缺失「果」,而徹底停止!
蕭矜予抬望向天空。
這一刻,蕭矜予忽然回想起在白院子空間裡,他一遍又一遍看到的彩色光點跳下地鐵的場景。
在跳下地鐵前,那些光點根本沒有暴動的跡象,也沒有一絲混亂。它們極有規律地在空氣中飛舞轉動。然後隨著主人,墜入地鐵洪流。
其實從那時起,白院子殘留的邏輯因子就在努力地提醒後人:他沒有邏輯崩潰,他不是自殺的。因為沒有一個崩潰的邏輯鏈會在死亡的前一秒還那麼穩定的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