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山不言语,只冷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这帮让他回庚辰仙宗的人。
许久过后。
一声低沉嗤笑骤地响起,打破平静,身边容荒声音含笑:“瞧瞧这一个个,枉为仙门大家。”
“所谓恩不求报,你们非但不感念,反而还追上门来,逼迫我义父继续救你们是何意思?莫非你们还没断奶,还要人一口一口喂不成?”
顿了顿,他长眸微眯,意味深长道:“人性果然卑劣至极,自私虚伪。”
这话他虽是笑着说的,却不带任何笑意,反倒叫人听出一些森寒冷意,令人无端毛骨悚然。
一帮仙门世家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反驳,也无法反驳,他们此行确实有这部分目的在其中,修真界多一位能稳固苍生平静之人,总比少一个人强,多一个人便多一份保障。
如今修真界及凡尘皆有魔族频频现身,人心惶惶,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怎会轻易放手。
“可无忘仙尊本就是因‘天命’而生,身为庚辰仙宗前任宗主,又长与玉黎仙尊座下,自当肩负拯救人间的大任,岂是你一届妖邪所能左右,无忘仙尊本就该……啊!啊啊!”
结界外一名掌座源源不断诉说被骤然打断,容荒眼底闪过一道绛紫鬼相,虚空抬手大地之中不知哪里涌出浓墨般的鬼气,化作龙卷将那人卷至高空,钳制了灵力无法还手,只能惊惧大喊。
鬼息龙卷的激荡扩散又回笼,令周边的人紧急避开,唯恐被卷入,可反应过来后又想去救那名掌座,但抵不过那骇人仿佛能随意将他们搅碎的力量,也终于意识到容荒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竟能随手碾压他们。
众人看着浓墨鬼气之中被卷得面色惨白的掌座,不禁腿软,背后冒出冷汗。
“冠冕堂皇,说得都是什么屁话!”风吹起几缕容荒披散的墨,将他衬得愈邪气,神色间透出几分凶戾:“你们,该死!”
令那庞大至铺天盖地的汹涌气息收敛的,是无忘仙尊一声轻唤:“容荒。”所有人胆寒之意未褪,还没回过神,只愣愣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无忘仙尊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神情平静拉回了那妖邪抬起的手,低声像是哄孩子般道:“好了,不和他们置气,我没事。”
话音刚落,平地高高席卷而起的墨色龙卷也乍然散开,被卷了许久的仙门掌座在临近摔落在地前,被旁边的人慌忙接住。
有人在颤抖。
妖邪……
杀心如此重,行径张狂不雅于魔族。
此人绝对是妖邪!
容荒神情阴鸷,冷笑一声拂袖,“这帮修真界的人,本就该死,你看看那些人的嘴脸。”
沈越山眸色平静,无波无澜瞥过结界之外的众人。
或许是因容荒肆无忌惮的行为,伤到了他们,又或者是因为他对容荒的态度,的亲近,令他们瞧他的眼神也变了。
有愤怒,有惊惧,有惶恐,有忌惮,有警惕,面色各异,心思各异,唯独没有对他的关切,没有担忧。
甚至有人恐慌小声:“事已至此,无忘仙尊竟还无动于衷,莫不是早已投靠了妖邪……”
沈越山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无论修真界如何看待他,如何看待容荒,他只想要个清净而已,为何如此艰难。
待窃窃私语声平静,所有人目光聚焦到他身上,仿佛在等一个交代时,沈越山方才淡淡开口:“你们也知,庚辰仙宗现任宗主并非是我,你们该找谁,就找谁。”
“无忘仙尊当真对修真界的劫难视而不见吗?难道是抛弃庚辰仙宗前代宗主所留下的责任?”人群背后有人质问。
沈越山抬眸轻扫,空气中似有剑寒之意扩散,“或许我死太久,叫你们没有一个人记得,我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他嗓音沉冷,威压如声淡淡散开:“也轮得到你们来迫使我做选择?你们也配提先师?!”
他微微昂,神情如冰霜冷淡。
修真界向来强者为尊,无忘仙尊一向谦和讲理,不会随意对旁人施压,久而久之让人忘了,他也曾是天骄,是那个百岁便登上长竹碑榜,距离天道最近,可用一己之力挽救修真界的无情道剑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