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经历的时候不觉得什么,此刻知道他杀了梁欣媛,才后怕起来。
左铭只静静地看着前方,浅色薄唇轻轻抿着,在车内并不明敞的光线下,莫名有种冷月般寒冷孤寂的气息在周身萦绕。
但他的眉目是温和的,眼里甚至柔出清和的光,好像聊着很平常的事。
他说:“应该是想的吧。”
江可可生理性地咽了咽口水,他是说,他是真的对她动过杀心。
她心跳渐快,声音则越发沉着了:“为什么想?又为什么没有真的动手。”
“因为——”他声音很淡,好像很听话很正经地要给她解释了,忽然又一转,变成不那么正经的回答,“想就动手了,不想就停下了。没有为什么。”
想就动手?他看待生命,那么随意的吗?
她不知道,左铭内心自己的回答是——
当时的他,对江可可已经有些怀疑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因为她的卑劣恶毒,将她想成可恨的施害者。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是受害者。
特别是通过酒店视频,看到她痛苦绝望哭泣的时候。
江可可本来还从左铭的角度犹豫要不要睡了他完成任务。
毕竟,这男人对她有感情,不能为了完成任务,把他当个鸭一样给随便嫖了。
可现在,她感觉这种渣滓,真被嫖了也该!
江可可也不再纠结左铭杀人的事,只归结于他人格上有缺陷。
她看了看窗外,问:“你要把车开去哪儿?”
左铭微垂的眼眸里似有什么闪动,声音轻柔:“去约会。”
江可可表现得很平静,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左铭的车,在江可可读书的s大停下。
江可可皱眉,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表达,她不想来学校,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差点暴露自己恢复记忆的事。
她抿了唇,什么都没说。
学校是经历最多改变的地方,或许风土地貌没有变,但五年的时间,最早的那一批大一学生也都毕业了。少有认识江可可的,同届的研究生,大概也都参加工作去了。
学校里,几乎已经没有认识她的人了。
左铭带江可可去的地方,是学校图书馆前边的柳树林。
那里,有一片湖,有一片林,随处可见象牙白色的石椅石桌,偶有学生坐在石桌前聊天,也有情侣在树下谈情说爱。
春光明媚,江可可受着这些年轻大学生的影响,感觉心情也有些明媚起来。
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在她身边的人是左铭。
像这种内心阴暗的人,他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不会感觉惶恐吗?
她心里以最坏的恶意揣度左铭,表面上是笑着的,问他:“这儿是年轻男女约会的地方,咱们都是当爹妈的人了,来这里不合适吧?”
当爹妈的人。
她表现得非常友好,好像真的是和他牵手一生的一对佳人了一样。
左铭表情一直淡淡的,没有为她的友好而表现出幸福,也没有因为看破她心里的恶意而悲伤,只是很淡的声音道:“去柳下走走吧。”
江可可觉得这男人深不可测,可能一个非常不经意的举动都有深意。
柳,在古代因为谐音“留”而被当作离别的象征。
折柳送别,就是希望人留下。
他是不是想向她表达,希望她留下,留在他身边?
不管心里怎么猜测,她没有反抗左铭,乖乖跟着他去柳下走。
头顶飘着白色的柳絮,感觉也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