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将?被风吹散的鬓发拂至而后,倚栏而立,看着?天?际那?轮朝阳逐渐升起,彻底驱散了凶险的一夜。
惊心?动魄过后,被压抑许久的困倦涌了上来。
容锦眼?皮打颤,不知不觉中,竟倚在了一旁的沈裕肩上,合了眼?。
沈裕抚着?扶栏上的刀痕,只觉肩上一沉。
他身形僵了下,险些本能地回避开,搭在栏杆的手收紧,这才没动弹,当了她安安稳稳的“枕头”。
余光之中,容锦的面容素净温婉,带着?些许倦意?。
初升的朝阳勾勒出姣好的轮廓,明明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却莫名?令他的心?渐渐平缓。
暂且抛却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有了好好看看眼?前这好风景的闲心?。
容锦再醒来时,已安稳地躺在榻上。
床帐等物?皆已换了新的,香炉之中轻烟袅袅,日光透过菱花窗铺洒在房中,安静而平和。
仿佛昨夜种种,不过是场噩梦。
只是那股若有似无的血气并没彻底消散,哪怕上?好的熏香也?难以遮掩,提醒着她并非幻觉。
才坐起身,房门一声轻响,随即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醒啦,正好,也?快该下?船了。”商陆说着话?,自己掩唇打了个哈欠,抱怨道,“水上?可真是麻烦。”
容锦打量着他穿的那身黑色劲装,了然道:“你昨夜就来了。”
沈裕这?回离京,身边留的是长风随侍。
容锦一早就猜到成英与商陆八成被他安排了旁的紧要事?情,眼下?见着商陆,倒也?不是很意外。
商陆点点头,随口解释道:“那时身上?都是血,怕吓着你。”
等他换了衣裳收拾妥当,恰见着两?人在?船边看?江上?日出。
容锦似是困得厉害,倚在?沈裕肩上?睡了过去。
而沈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比看?天际那轮朝阳的时候要多上?不少。
倒像是戏文里常说的,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商陆难得知?情识趣一回,并没上?前打扰,等沈裕抱着人回房后,踱到了两?人先前的位置。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扶栏上?看?了会儿,实在?觉不出什么意趣,没多久便不耐烦,索性到厨房吃东西去了。
“跟你留的,”商陆递了个油纸包过去,“错过饭时,你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等下?地?了再吃好的。”
容锦没同商陆客气,也?懒得再折腾,就着已经冷下?来的残茶吃了块糕点。
大船在?渡口靠岸停泊。
容锦听着隐约传来的人声,重新绾了个发髻:“是到了湖州?”
“湖州吴兴。”商陆了解得比容锦清楚,推开窗望了眼,为她讲解道,“领着官员们来迎接的那位,应当就是州牧,吕嘉。”
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容锦凝神想?了想?,记起是昨夜在?议事?厅听人提起过。
“他的名声仿佛不错?”
湖州算是江淮一带难得还算安稳的地?界,在?往京城的奏章之中,为数不多的喜讯就有吕嘉的一笔。
说是荡平一处山匪,诛杀叛贼数百人。
“是啊,”商陆等她收拾妥当,这?才抬脚往外走,“说是这?么说的。”
容锦出门时,沈裕已经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