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冯老夫人靠坐在床头,微闭着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着了,她往日从容的脸上多了抹晦暗。
头上一直佩戴的头饰被取了下来,花白的头发被盘成了发髻,银丝映衬着带着病容的脸,看上去既苍老又衰弱。
大夫替她诊了脉,又留了医嘱,让她切记不可动怒之后,这才让丫头带着下去写方子拿药。
冯恪守就站在冯老夫人床前,在他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脸忐忑不安的王姨娘。
大夫刚一走,冯恪守就扭头怒视着王姨娘,想也没想就一巴掌朝着她脸上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惊动了房中所有的人。
冯蕲州怕吓着冯乔,连忙就想挡在她身前,却不想一低头,却发现小小的冯乔就靠在他身边。
她看着屋中几人时,脸上没有害怕,没有惊惧,那黑溜溜的大眼一眨不眨,神情专注,面色冷静的有些不正常。
冯蕲州眼中闪了闪,握着冯乔的掌心微紧。
冯乔感觉到手中的力道,抬头朝着他看过来,条件反射的露齿对着冯蕲州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大爷…”
那边王姨娘挨了一下之后,顿时捂着脸委屈的哭出声来。
冯恪守手指颤抖,怒声道:“你还敢给我哭,谁让你多嘴,去老夫人跟前嚼舌根子。今天老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拿了你这条贱命也赔不起!”
当时冯老夫人在他面前晕过去的时,冯恪守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眼下大理寺升迁的事情正在紧要关头上,他眼看着就有机会能够再进一步,要是这个时候冯老夫人被气出个好歹来。
先不说他要背上个气死生母的罪名,就是丁忧三年,等他回来的时候,别说什么官职,黄花菜都凉了!
说和
王姨娘捂着脸嘤嘤的哭着,好不委屈。
“大爷,明明是夫人的错……”
她只不过是凑巧路过后花园,听到了冯乔和冯长淮兄妹的争执。
当时冯乔的话她听的清楚,刘氏母女坑了二房的东西,她们如果不把东西还回去的话,冯乔就会把此事告诉冯蕲州,到时候冯蕲州必会为冯乔出头来为难大房。
她只是怕此事波及到大房之后,她原想求着冯蕲州帮忙,替她娘家小弟寻的差事给闹黄了,所以才找到了冯老夫人,可谁知道一向冷静的冯老夫人会气冲冲的去找冯恪守质问。
两人没说上几句,冯老夫人被冯恪守给气晕了过去。
这事明明是刘氏的错,再不济也是冯恪守顶嘴才气晕了老夫人,冯恪守凭什么怪她多嘴?
冯恪守闻言气得还想再打,床上的冯老夫人直接睁开眼。
“冯恪守,你还嫌你们大房不够丢人现眼?!”
冯恪守扬起的手僵住,扭头看着冯老夫人。
“母亲……”
“你别叫我。你自己管不好你媳妇和女儿,把手都伸到自家侄女儿身上去了,如今还有脸来怪王氏。你自己修身不善,齐家不宁,你哪来的脸怪别人?!”
冯恪守被骂的难堪,眼见余光看到站在门口,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冯蕲州时候,忍不住紧紧绷着下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冯老夫人简直气得要死。
她向来都知道自家老大不争气,处处不如二儿子,可是她也没想到,老大居然能糊涂至此,纵着刘氏母女这般欺辱冯乔。
他们真当冯蕲州是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