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死了的只是韦家表姑娘,是以很多人就只派人送了吊仪过去,并未亲自前去除了和韦夫人交好的夫人们。
“俞姑娘没了,韦夫人一定很伤心,儿媳想去看看。”姜氏道。
太夫人也很是惋惜“前几日宴会我还给过那孩子见面礼呢,怎么一转眼就出事了。娴姐儿的婚事没了,俞姑娘又自尽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姜氏道“那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性子这么刚烈。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怎么偏偏想不开悬梁了呢”
沈妤听着这些话也是悲从中来。就算俞霜霜活着,这件事也是解决不了的。只要她活着,都会议论她是靠着无耻手段嫁给韦璟,甚至还会骂她忘恩负义,韦夫人也不会再喜欢她。
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除了以死证明清白还能怎么做呢原来流言蜚语真的能逼死一个人。
而造成这个悲剧的人就是沈娴。
可是现在这个罪魁祸,正毫无愧疚之心的站在慈安堂,甚至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前世今生,她第一次生出了要将沈娴千刀万剐的心思。
太夫人道“时间不早了,你带着孩子们去韦家罢,好好安慰一下韦夫人,别让她太伤心了。”
姜氏点点头“儿媳明白。只是娴姐儿不方便去,就留在府上罢。”
太夫人似有些疲惫,道“去罢。”
韦家一派愁云惨雾,韦思繁红着眼圈将几人请了进去,沈妤让紫菀放下吊仪,去灵堂看了韦夫人。
韦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姜氏走上前劝慰她,她拉着姜氏的手哭诉道“我我也是一时着急说了几句重话,没想到她这么想不开,竟然悬梁了。表姐将她唯一的女儿托付给我,我该怎么向她交代”
她越说觉是悲恸,眼泪滚滚而落“我好后悔,我不该对她说那些话的。”
姜氏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这不怪你,是这孩子心窄,一时想不开,你也不想这样的。”
韦璟站在灵堂外,望着白色的帐子在风中飘动,眼睛眨也不眨。他没有说一句话,周身却弥漫着哀戚的气息。
韦思繁用帕子擦着眼泪“哥哥一直很自责,好几日没吃饭,也不说话。”
韦璟的确是个好人,他不怨怪俞霜霜的死对韦家成了什么影响,他只怪自己做的不够好。
沈妤握住她的手,宽慰道“这不怪韦公子。若韦公子当时见死不救,那么俞姑娘一样会丧命。或着被别的男子救了,她很可能还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了结性命。所以,俞姑娘的死怪不到韦家任何人的头上,只怪造化弄人。”
韦思繁啜泣着“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哥哥和母亲都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母亲很后悔,一直说她那天不该带着霜霜去参加宴会,不然也不会生这样的事了。”
想到俞霜霜现在还没有入殓,沈妤轻声道“我可以去看看俞姑娘吗”
韦思繁点点头“我带你去。”
紫菀没想到沈妤胆子这么大,她像是听错了,扯了扯沈妤的袖子。
沈妤淡淡道“无碍。”
紫菀咬咬牙,也跟过去了。
沈妤在俞霜霜面前站了许久,柔声道“俞姑娘安息罢。”
你的仇我会顺带替你报了。
回到府上,先去慈安堂见过太夫人,听太夫人问了几句话,便回到了青玉阁。
她让里面伺候的人都退下了,对紫菀道“你也出去罢,我累了,想歇息一会。”
紫菀看出了她情绪低落,不放心道“姑娘,让奴婢留下来陪你罢,或者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告诉奴婢,说出来心情就好很多。”
沈妤摇摇头“我没事。”
紫菀无法,只能道“既如此,奴婢就先退下了,姑娘有事唤我。”
沈妤颔。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她没有力气似的躺在了榻上,盯着前面敞开的窗子。
她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潜意识里,她觉得俞霜霜的死她也有责任。她早就知道沈娴是什么样的人,就该在刚重生的时候,先想办法除掉她。若沈娴死了,便不会生这样的事。
是她太大意、太自负了。
这样想着,她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俞霜霜正腼腆的对着她笑。俞霜霜张着嘴,可她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那怯怯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突然画面一转,黑夜里,她穿着一身白色寝衣吊在了房梁上,却是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正看着她。
沈妤出了一身冷汗,吓的倒退了一步,却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几案,上面的茶盏打翻在地,出“哗啦啦”一阵乱响。
她想大声尖叫,却是不出声音,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沈妤猛然惊醒,睁大了眼睛,看着房顶,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随风穿过窗子飘进来。
她的院子里怎么会有人吹箫沈妤一愕,起身推开门走出去。
却看到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他站在一棵桂花树下,浓郁的花香弥漫着整个院子,好像箫声也沾染了桂花香。
沈妤望着那个人影,疑惑丛生。她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刚想试探着开口,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一双幽深如潭水的眸子里,饱含笑意和温情。
沈妤更加意外,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