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是个小贩;可能是个药商;当然也可能是个妓-女。
但他献上的那两个扬州瘦马绝无可能。
宋玉清道:“侯爷有所担忧下官万分理解,但那两个瘦马,下官敢用头颅担保。不瞒侯爷,自打侯爷第一次问起,下官便派了亲信去了趟扬州,今日午时人刚刚返回。那个小怂包虽是近来方才成了瘦马,是个新人,但在那之前,有人盯她一个多月了。她扮着男装,每日跟在一个富家千金身后,就是混吃混喝,看到条大点的虫子都能躲到那千金小姐的身后去。且一个来月,根本没有任何人找她,她也没找过任何人,可谓什么异常举动皆无。至于另一个,更干净,十岁起就没出过明月楼,七八年来,一直在秦楼楚馆养着了。”
“侯爷再想,不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谁能想到人牙子会拐了那小瘦马;谁能想到下官会买来这个小瘦马献给侯爷;谁又能想到侯爷会把她献给太子?且,谁又能确定太子就一定会收了她?所以谁会费大力,做那般没把握的事?”
宁鸿宴没有言语,灼灼目光盯着宋玉清,半晌转过弯来,舒了口气,这事原本就不太可能,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确是多少有些杞人忧天,太紧张太惧怕了。
宋玉清又道:“下官以为,太子收了人,不仅代表太子接受了侯爷的输诚,并未怀疑侯爷,而且,那美人入了东宫不是探子,其实也在间接给侯爷洗白私以为侯爷可放下此事,高枕无忧,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宁鸿宴又想了想,释怀了不少
同夜,东宫,夜色已沉。
虞越护送太子回宫,与其几近并排同行。
“原来宁鸿宴的心思在这。殿下以为,他到底是人是鬼?可会将计就计,送进来个探子!”
裴承礼负手在后,漫步徐徐而行,面上无异,声音却异常轻蔑。
“孤倒是希望他能送进个探子,只可惜,他没那个胆子。”
翌日一早,天尚未大亮,襄平水榭外便停了三顶小轿。
没一会儿,嬷嬷引着三位姑娘出来。
曹公公接过。
芝芝三人上了轿。
宁鸿宴与曹公公客套过,塞了金锭聊表心意,芝芝三人也便上路了。
小姑娘坐在轿中,一双白嫩的柔荑紧攥着自己的小包袱,有些局促。
眼下情况是她往昔做梦也未曾想到过的。
她如愿离开了芜苑,可谓躲过了一劫。
昨日满心满脑皆是离开的心思,旁的也未曾深想,此时想来,前路茫茫未知,自己又即将要到一个全新之地,是福是祸亦是不知,确是越想越胆怯。
小轿卯时出发,待到了皇宫已是巳时,天儿早亮了。
曹公公引路,三人从东宫侧门而入。
下了轿后,曹公公开口叮嘱。
“你三人一会儿跟着宫女先去清合堂休息阵子,等着太子妃安排住处。切记莫要乱看乱走,未学规矩之前没有传唤不要出来。别说咱家没提醒,刚入宫就丢了命的小姑娘可是大有人在,好不容易有福入了东宫,还望珍惜。最后,咱家预祝各位小主子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秋绮儿与唐诗嘉皆笑盈盈的,差别在于一个比较明显,一个比较内敛,相继皆福身应了声。
芝芝是反映最慢的那个。
她微微颔首,面上乖巧,脑中却几近没闲着,从进了皇宫后就开始后悔。
这地方处处都透露着两个字,那就是“尊贵”,肃穆的让人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墙那般高,里边层层包围,比芜苑还甚一万倍,如若某天想逃,怕更是门儿都没有了!
此时,她乖乖地立在那听人说话,很是仔细,然待听到“丢了性命”四个字时,小心口俨然又“噗通”了起来,更后悔了,暗道:刚来就死了?天呐!
曹公公见她反映慢了半拍,只道人溜了神儿,好心地有意提醒。
“芝芝姑娘可需咱家重述?”
芝芝抬起小脸,立马摇头,声音又娇又小。
“我都知道了。”
曹公公端详着人,笑了。
他自然能看出这三人中谁最可能得宠。
“知道了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