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飞唇角抽的抽,抖抖肩膀卸了吴水牛的手,大步离开。
水牛趁机冲进一家客房拎起电话拨打,不一会话筒另一头响起严肃的男音。
“管家,给我转燕归来,就说是关于他小弟燕南飞的……来哥么,听我说……”水牛 呖啪啦说完一通,不管对方的质问就挂上电话,转身就走。
燕南飞招上属下,匆匆坐上自己的车,铃声就响起了,来显竟然是大哥,他立即接起∶“大哥?”
“南飞,你在b市惹上什么麻烦了?”
听着熟悉而严肃的男声,燕南飞不觉摘下墨镜,来一眼后视镜上红肿的左眼,沉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有人来电告诉我,你曾经把尿床的被子偷偷换给我,导致我后来被罚跪在祠堂一天一夜,大声喊了一千遍‘我不会再尿床’。当然,事隔这么多年,我不可能为了当年跪到脚麻掉挨冻受饿丢尽脸面而在今天怨怪你什么,可是你得注意……毕竟藏不住秘密是大忌。对了,听声音那只是个年轻男孩?是跟你有仇?”
燕南飞落了一额冷汗,心中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越来越明郎∶“见鬼了。”
“南飞?”
话筒另一头的声音越发模糊,正当燕南飞想得入神,一只黑糊糊的东西嗡嗡挥着翅膀落在后视镜上,嚣张地迈动毛腿四处蹿动。燕南飞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攀升,接着嗡嗡的扇拍翅膀声中,在嚓嚓的毛腿爬动声中,蟑螂大军自车座下蹿出,欢乐地享受自由。
燕南飞只觉寒毛直竖,呼吸窒住,在蟑螂堆中抖着手扣开车门,毫无形象地蹦出去,像只巨型兔子似地蹦蹦跳跳。
众人张口结舌,看着这西装革履的酷哥突然发骚跳起怪异舞蹈来,正困惑,突然见蟑螂大军自车子中飙出,立即恍然大悟外加汗流浃背。
这么多的蟑螂,上前去踩也是踩之不尽,有人福至心灵,大喊∶“啊!黑x风!”
有人应和∶“这只有x菊。”
“唉!凑合吧。”
下一刻,灭虫大队人手一支杀虫剂,往燕南飞身上喷杀。
那一刻燕南飞又气又怕,身上簌簌发抖,蟑螂哗啦啦地落,不禁恶从胆边生∶燕十六,你个王八蛋,咱们走着瞧。
“去,把阮元沛接到苏家来。”——
爱
方鸽过来,看见几名患者都是熟悉人,当即叉腰分腿摆成茶壶状扯开那又尖又细的嗓儿霹雳啪啦来了一段绕口令,直让人暗赞其r&b水平高超。医生这职业虽然是救死扶伤的,但当起屠夫来也很称职,因此没有人敢公然顶撞手握生杀大权的方医生,包括吴水牛,也被眼前这雄性左一个‘人家’右一个‘心肝儿’摄个兰花指扭小腰甩屁股拖拉着尾音发出的娇嗔给森森地震惊了,僵着脸半晌没憋出个屁。
终于在水牛脑袋里数了一千只小鸟,燕裘心里复习完下学期的知识,罗伯特攒足时间深情凝望睡美人,方宇鹏手机里仅存的十来首歌循环三遍,方医生终于满足了,愿意‘高抬贵手’妙手回春。
燕裘脸上的伤被重新处理,确认只有轻度耳鸣症状,方医生给开下药方。水牛因为大胆质疑方医师的专业水准,而遭到报复性地扒剩一条裤衩,光着身子被拍上数块镇痛胶布,方鸽有如洪七公上身,降龙十八掌是掌掌带劲,即使健壮如水牛也好一番龇牙咧嘴,那一刻水牛终于明白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不限于性别与年龄的。而苏奕雷要等醒来才能了解情况,方鸽就搬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对俩带伤的小子甩手驱赶:“都去休息,别污了这空气,滚~滚~滚!”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吴水牛和燕裘求之不得,几乎是夺门而出,这狼狈样惹笑了对方。相傍而走,燕裘心情渐渐平覆,悄悄睨视身侧心情甚好的人,心中前所未有地感到满足。
“谢谢你。”燕裘发自内心地真诚道谢。
水牛听这话,立即伸手揉乱儿子一头服贴柔丝,笑说:“咱俩还谢什么?”
闻言,燕裘回应并不热情,只是抿紧唇轻轻点头,他没有忽略水牛因此而失望的神色,心中微微泛痛,脸上却波澜不兴。吴水牛为他做的一切,他又怎会不感动?但吴水牛要的是父子情,这是他不敢给也不想给的,攥住重生这离奇的机遇,燕裘怎能不好好把握呢?即使要花上再多的时间和心力,他都不愿意退缩,可是……
眼角余光把吴水牛几个伸展动作收揽眼中,燕裘暂时将心事抛之脑后,带着不舍发出轻叹:“不过是一巴掌,下一回别太冲动,弄得遍体鳞伤,不值得。”
“不值得?”水牛拔尖声音怪叫,眼睛圆瞪,对儿子的话不敢苟同:“你叫我眼巴巴看着你受了委屈也不做声?那还是干脆请老子吃‘花生米’吧。还有,你以后不准再拿身体开玩笑,再有下一回,我就收拾你小子。”
燕裘眨眨眼睛,抬手托了托眼镜,虚心求教:“吴同学,你准备怎样收拾我呢?”
这下水牛真被问住了,傻傻地张着嘴‘我’了半天也没有搞出半点实质内容,最后在燕裘愈发可恶的促狭笑容下,父严轰一声灭顶,水牛双手一掀,没有桌子杯具翻飞也有了那个气势:“打屁股!”
燕裘噗嗤地喷笑,心情是既愉悦又温暖。
的确,这个人想出这惩罚,已经是有史以来最严厉的。
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燕裘才不想犯错,不敢轻易消耗这个人的爱和信任,他轻轻叹息:“我明白了,以后会以保重自己为首要。”
“嗯,没错。”水牛连连点头,拍打儿子肩膀以示嘉许:“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嗯,所以你也会做到这一点?”
“呃?”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爸也是这么个冲动性子,所以我偶尔也会失控,当然,用这形容你并不对,那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如果不先正己身,我又何来榜样?”
话罢,燕裘还十分斯文地支了支他那金边眼镜,温文如暖春。
水牛却有拿脑袋撞墙的冲动,毕竟这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化成利箭直戳红心,他强壮的心脏已经成了刺猬。热血少年此时就跟霜打的茄子没两样,蔫蔫地对着燕裘应和:“唉,我以后会注意……”
闻言,燕裘却知道可信度不高,如果这人真的决心要做就会承诺,但见这态度,燕裘他了叹息也别无他法。不过,从很多年前这个人已经是这性子,从前他不曾改变这个人,如今也并不准备多此一举,因为这正是吴水牛的魅力所在。
“幸好……你没有变。”燕裘情不自禁,轻声喟叹。
“咦?”
“没事。”
“哦。”水牛轻点头,微微转过脸去,心里好一番挣扎:燕十六你个孬种,躲个毛线哦,这不明摆着球球知道真相嘛!乘机迎上去认亲啦,认亲!可,如果球球认亲后依旧告白,那老子不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