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车后补票?
“是呀,我好笨。”阮元沛无力地扶额,唇角难以自控地剧烈抽搐,他长长出了口气:“燕十六,你还是不要凑合燕裘的感情问题了,小心他跟你翻脸。”
十六倒不认同,他摇头晃脑地批判无知的好友:“大夫人,球球那是未成年人,当然是要走纯爱路线啦,等我找一个好女孩,让他好好感受女孩子特有的柔情,那么他就会返归正途了。”
阮元沛除了叹息,只能叹息,他怕燕裘没有返归正途,他就要穷途末路了。自从牛奶事件以后,他就心绪不宁,活到30岁才有这种毛躁小子的症状,怎么能叫他不烦躁?
“是吗?”淡笑浮上眉目,阮元沛突然生起疑问:“你和你的老婆,就是这样走过来的?”燕裘已经17,那么燕十六20岁已经有儿子了,以前阮元沛从不深入别人的私事,但这一刻他很好奇,不知道那个无缘见面的女人是怎样掳获这颗爱情负值的男人心。
想起早逝的老婆,十六有些无奈:“阿桃?不是的。她是个好女人,也很聪明,当时我和她都被亲人挟到同一个村子里相亲,逃走的时候正好碰上面,我们俩合计过就干脆私奔了,反正自己挑总比被别人摆布来得舒心。那时候我爷爷气得够呛的,阿桃家里也闹得很厉害,后来不知道怎么样平息掉,我和阿桃在b市定居后生下球球,有一回她出国公干,就这么发生了意外,唉……算了,她临走的时候说过了,没有后悔,我也是。”
俩逃婚的碰上面,顺便以凑合成一对?那般的轰轰烈烈……
阮元沛一脑袋砸方向盘上,尖锐的喇叭声长鸣。
“喂,大夫人,你搞什么?”
搞什么?阮元沛无力地扶额,狠狠剐上这少年一眼,咬牙切齿:“我看老天爷让你变回17岁,是要你把扭曲的人生纠正吧?”
纠正?燕十六眉梢一剔,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纠正的,他原本事业顺遂,家庭和谐,不知有多好。
“你操心我的时候,先把自己的感情问题解决了吧。”揶揄上一句,十六再也待不住了:“这要堵到什么时候?罢了,我跑步回去,大夫人,下周我们有校运会,你要有空就来参观吧。”
不让人有挽留的余地,车门开关,矫健身影在车龙间穿梭,很快隐没在远方。
阮元沛落了车窗,点起香烟,烟草味道让他冷静,也成功驱散另一个人的气息。他反复思索刚才的对话,不觉莞尔,笑骂:“燕十六,你个二。”
十六一路小跑回b高,突地打了个喷嚏,他正揉着鼻子郁闷,眼角余光瞅见一幕——坏小孩勒索乖小孩,而恰恰这乖小孩穿的是b高校服。b高是贵族学校,就读者大多是富二代、富三代、富后代什么的,绝少数凭奖学金入读的平民特别生,能在街上拦住的只有贫民学生,不然富家子弟们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护着,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坏小子截劫?
有些臭小鬼就是不懂事,爱恃强凌弱,十六扳着指关节,一边摇头一边走进小巷里。
巷内一阵动静,未几五六个坏小子揉着屁股,哭叫着争相奔逃。
十六扔掉随手捡来的棒棒,拍拍蜷在角落的人:“喂,起来,上课要迟到了。”
终于,那人抬起被揍得很精彩的脸,大眼睛里满是惊慌,看见十六更是惊讶:“吴水牛?”
“肖缇?”十六也很惊讶,没想随手救到球球的大眼睛同桌,他之前还在考虑怎样拉拢这个小鹿斑比似的男孩呢,真是天助他也。十六兴奋地拉起肖缇,语气激动地吼道:“同学,你没事吧?!”
肖缇瑟缩一下,扯了扯唇,立即又痛得龇牙咧嘴:“没事,谢谢你。”
十六一把搭住肖缇的肩膀,一边走,一边笑呵呵地搭讪:“不谢,怎么,原来你也是特别生吗?”
无法习惯这热情的举动,肖缇有些局促又无奈:“是呀,水牛同学也是?”
“嗯嗯,我是体育全能。”十六延着一脸笑:“你呢?”
“嗯,烹饪。“
十六打了个跌,虽然他会做饭,但是没有想到有男孩子以烹饪这项才进入b高。
肖缇没有放过这细微的小动作,善解人意的他解释:“我家经营西餐厅,我曾经在外国的比赛里得奖。”
“哦,那是挺厉害的。”好吧,十六,英雄莫问出处,肖缇这是烹饪界的人才,你行么?想罢,十六重重拍打同学的肩膀,释怀了:“嗯,我说你呢,长得这么乖还穿这身校服走街上实在是太招摇了,要不我以后去接你?”现在的小孩真不让人省心。
肖缇微讶:“吴同学……你真热心。”
十六抓抓脑门,摆了摆手:“叫我阿牛吧,反正你这样不妥。”
肖缇淡淡一笑,对吴水牛的认知重新建立了,觉得这热心的同学很不错,态度也放松:“没事,平时我和燕裘一起上学,今天有些特别。”
提到儿子,十六多留了一把心,他立即探问:“他怎么了?”
肖缇这时候不提防十六,也就没有多心:“听说他昨夜去苏教授那里,没回家。”
苏卷卷?!去苏卷卷家过夜?
十六惊起:“这不是找他帮忙跳级而已嘛,用不着过夜吧?”
“咦?”肖缇吓了一跳,有些结巴:“这个,我也不清楚。”
想来之前球球也在苏卷卷那住了几天,燕十六直觉这事不单纯,苏卷卷那小子长成大叔以后特别的坏,肯定不安什么好心,指不定球球当苏卷卷是教授,但苏卷卷实际是只叫兽!十六越想越不妙,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冲回学校去看看儿子有没有被禽兽给蹂躏了。
大脚迈开,十六才跑出几步又回头看一眼怔住的肖缇,实在不放心把这纯洁的小鹿丢在路上,十六立即牵上肖缇,大拇指比向前路,十六无限热血地说:“走,我们上学去!”
“唉!阿牛!”
肖缇被十六拖着,一路上磕动绊绊地奔跑,苦不堪言。
肖缇心想,这山里人实在太热血了。
晴天霹雳
教室门霍地拉开,蛮牛似的身影冲进来,不顾傻住的同学,直接冲到窗边一排桌子,那里并没有燕裘的身影。
这头牛正是燕十六,他现在那个叫心焦,赶忙摇了摇大早上就趴着补眠的同桌:“林安,林安,你有看见燕裘吗?”
短发女孩抬起脸,她血糖低,有下床气,这时候难掩愤怒,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紧紧胶在同桌身上,杀气腾腾。可惜,燕十六根本不为所动,并非他迟钝,而是经年面对形形式式罪犯,小女生这点杀气还是有欠火候,气场不足,吓不着他燕十六。
无惧于这张臭脸,十六全心关注儿子:“林安,燕裘回来了没有?”
林安狭长的丹凤眼眯起来,未成年小女孩却有着超乎年龄的妩媚,她凝神注视山民小子,突然勾起唇角,睡意全消,眉目间染上几分狡黠,她曲肘支脸,兴味地问:“怎么?你还怕见不着他?水牛,你怎么就知道关心燕裘,你是不是暗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