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好消息,燕裘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正要说什么,却听身侧一声如息重负的长叹,他惊奇地移转视线,就见刚才冷硬得像石刻的脸上浮现温暖微笑,感觉竟然像春天冰雪融化的山脉,是那种清俊爽朗,令人心旷神怡的感受。
阮哥,其实也是个出色的人。
这个人,燕裘自然是从来没有忽略过,毕竟爸爸过去就很会惹麻烦,经常闹得大大小小官司缠身,打小燕裘就决心要当个大律师,为爸爸解决所有麻烦,无忧无虑地做自己想做的。然而在他实践这个想法以前,阮元沛出现了,一个站在他梦想位置上的人,所以他从来不亲近阮元沛,因为早晚他会将那个人挤开,夺回理所当然的位置,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分亲密。
然而,他所始料未及的是,到了今天他们的角在争夺,但意义却完全不同了。
燕裘实在不明白,阮元沛为什么会喜欢上爸爸呢?以前从来没有那样的迹象……那两个经常出现在道场,挥洒汗水,闲话家常的男人,分明只是普通的友谊。
只是特别亲密的同事关系……吧?
不知不觉间,燕裘盯紧阮元沛的目光像剑一样锐利,仿佛要将敌手刺杀。
徒地,白色屏障挡在眼前,燕裘后退一步,才看完整这是一张纸,但不是全白的,因为上头有几个字——带我去看苏卷卷。
燕裘微怔,愣愣地颔首:“哦。”
“你们去吧,我替你领药。”阮元沛摸摸水牛的小平头,微笑:“之前的衣服不要穿了,我给你拿新的。”
感觉头上抚触的温暖,水牛眨眨眼睛,总觉得心里痒痒的,唇角上提的幅度不自学就加深,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不甚满意地咂咂嘴巴,他干脆将脑袋往热源蹭了蹭,表示附和。
阮元沛僵住,好半晌才舔了舔干涩的唇,强笑:“好了,走吧。”
话落,拿过医生开的药方,大步离开了。
水牛目送这走得有些急的身影,挠头抓耳,总觉得大夫人说不出的古怪。
燕裘看在眼里,特别不滋味,只是也生不起气来,他没有忘记这个人刚刚历劫归来,他一度以为要再次面对残酷的结局,幸好回来了,他实在没有力气计较太多。
“走吧,他在病房。”
燕裘伸出手,水牛毫不迟疑地搭上去,手牵手,傍着走。
苏奕雷中枪距离今天已经过了一周,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已经脱离危险期。
当水牛走进病房,就见到苏奕雷依着靠枕把视线放在窗外蓝天,微风偶尔拂抚那头自然的娃娃卷,但本人却好似一尊雕塑,仿佛失去生命色彩。
此情此景,水牛抽离被燕裘握住的手,迅速写下:[他怎么了?]
燕裘也明显感受到苏奕雷的情绪低落,看见这问题,稍稍斟酌才附耳轻声说:“凌晨时候,苏克己被捕了,大概因为这事……”
关系到苏奕雷与苏家人好些纠结事,水牛知道的不深,可感受是有的,他扳扳指节,跑过去重重搓一把满脑袋的卷发,迎上回头那错愕的表情,他咧开嘴笑,然后我声地说道:[我嗓子哑了,能读唇语不?]
错愕渐渐消去,苏奕雷合上微张的嘴巴,抿紧唇,唇角轻轻翘起:“哦,没有死?”
水牛拍拍胸脯,干脆搬张椅子坐到旁边,从床头水果篮里掂出一只橙子剥起来:[死不了,倒是你小子扑上来就挡枪,你叫我拿什么还你?]
少了吴水牛中气十足的大嗓门,苏奕雷总感觉欠缺些什么,看着这张嘴张张阖阖,他支着脸想了想,突然探身说:“不如,你就给我一个吻吧。”
未等水牛傻眼完,燕裘见势头不对,一个大步过来把人从椅子上扯离。因为这动作,剥到一半的橙子跌到地面,滚了一圈,水牛惋惜地撇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