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奴回队尾,白岁悄默默地来到婵婵旁边,问同样的问题。
手里的小疙瘩饼不香了,婵婵盘着的小短腿松开,挪一挪,背对他,不想跟他说话。
白岁戳一戳婵婵的后脑勺,婵婵瞪他一眼,白岁怪模怪样的大笑,“他们家祖上出过三个童生一个秀才,自认书香门第,定着礼,守着节,不肯学其他村民背井离乡,也不肯学留下的村民吃些肉。”
“他们真是可笑,人都快死了,还守着虚伪的东西做什么。人和猪牛能有什么区别,放到锅里一蒸,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老人没几个年头了,就该自觉点,老而不死是为贼,舍了肉给儿孙还能留个血脉。依我看,这一家子都是贪生怕死的废物。”
小疙瘩饼变苦了,婵婵扶着车厢站起来,大声:“金奴——”
“诶——”马的速度没有金奴快,金奴弃马飞来。
婵婵找了好一会才从她一大箱子的小木雕里找到金奴雕刻的百兽宗掌门木牌,是一只哼哼哈嘿的大兔子。
她要行使掌门的绝对命令了。
车厢遇见了石头,颠簸了一下,小娃娃一屁股坐在了厚厚的被子上。不要紧,不影响小娃娃的严肃。
“我们百兽宗出来的人不能是笨蛋。”
金奴:?
百兽宗的初衷不是纯纯粹粹地宰肥羊羊吗?
还负责把笨蛋变聪明?
那价钱就不是这个数了。
似乎把学费再提高一个大台阶,初衷也没变。
就这么做!
在无处可逃的荒凉之地,金奴悄无声息地提高了百兽鞭进阶版的学费。
白岁刚学会初级版,就看见了更华丽更威猛的百兽鞭20,他放不下,砸锅卖铁也要学!
金奴表情“真挚”,满眼“痛惜”。
“你学不了。”
白岁砸出一个又一个的金元宝。
金奴:“这不是钱的事情,你的意境不够,需要再增加一门课程。”
小皇女背手,“忧伤”,“惆怅”。
“我本不愿意再授课,也罢,也罢,天命如此,不可违抗。”
婵婵窝在哥哥怀里,用小乳牙慢慢地磨五谷小甜饼,笑眯眯地看湘湘给白岁讲书。姨姨写的书,还没有简化,有一点点艰涩。白岁打一下瞌睡,湘湘就给一拳。
白岁差点被打哭,“我不学了!”
小皇女脸黑沉,“我的课,要么满分,要么死。”
婵婵趴在哥哥肩膀上,捂着嘴咯咯笑。
穆月笑着给妹妹洗洗小脸蛋,再抱入车厢中盖上小被子,坐到一旁轻声念县志。
婵婵攥着哥哥的手指,似睡未睡,外面一阵躁动后平静。
又一波灾民来偷粮,被寒光森森的大刀赶跑。
心跳慢慢沉落,意识朦朦胧胧,睡梦雾霾重重。
她想,她大概知晓为何主角逐渐忘记本心了。
主角身边,白岁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
白云朵朵,羊毛茫茫。
一群雕盘旋半空,小满满领队,警惕四周。
“放轻松,一堆脏兮兮的羊毛,扔在路边都没人要,谁会费劲儿偷,再说了,只有咱们知道怎么处理羊毛,稀罕,其他人偷了也没用。他们偷也是偷马。”
这群枣红马才是项良费了力气的,这些羊毛都是这群马的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