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来见陈焰的本意,是提醒自己他有多讨厌,告诫自己禁止斯德哥尔摩。
现在却好像适得其反。
非但没有看到他的缺点,反倒无意发觉他的闪光之处。
那股陌生又奇怪的别扭感又陡升,宋知闷闷的,以至当跟随周衍和陈父他们到p房见到陈焰时,她反常地文静。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与陈焰见面居然没有吵架。
所有人都在赞誉陈焰,少年狭长的眼飞得很高,桀骜又狂妄。
宋知竟也没觉得他自傲,甚至觉得,赛场上的他还真有这狂傲的资本。
太反常,连她自己都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惊疑不定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眼前,一个响指后,宋知对上陈焰的眼睛。
“发什么呆?”
少年笑眼看她,自负地说:“是不是被哥的光芒闪痛,傻了?”
男生又变回那个臭屁鬼,宋知的不自在突然奇异消失。
她瞥他一眼,口是心非同他拌嘴:“切,就这水平。给我三个月,我就能超过你。”
“嘁!”
如那日她在马场不服,陈焰亦扬眉,绝对自信地说:“大小姐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我回来跟你比赛,要不要再赌一场?”
“三年为期”,“我回来”。
宋知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眼,她微怔半瞬,没回应赌约而是试探着道:“什么意思?赌就赌,干嘛一副你要离开生离死别的口吻。”
她话说得不好听,陈焰却难得没反驳。
少年颔首,轻“嗯”一声,语调前所未有的温柔:“我要去法拉利学院报道了,高中在英国念。”
他居然真的要离开。
初夏的风拂过,吹动宋知的裙摆,亦带走她的神思。
她立在那里,忽然忘了原本想说的话,只是仰目定定地看着逆光而站的少年。
陈焰亦凝住她。
曾见面就吵的两人,此刻,却久久相顾无言。
最后,直到身旁家长催促。
陈焰忽然伸手,揉了揉她发顶,贱贱地说:“大小姐,没人和你吵架咯,别太想我。”
近来困扰之事被少年大喇喇戳颇,宋知脸上浮出可疑的红。
但她却伸手拍开他,傲娇又违心地回:“谁会想你这个臭屁鬼,你走得越远越好,好吧!”
陈焰朗声地笑,又狠揉一把她头发。
宋知扬手要打他,而他稳稳地跑在领先她一步,堪堪能被她触碰到的距离。
这一年,宋知十四岁。
陈西川这次并没遭受意外,但陈焰还是为梦想远赴他乡。
少年离开那天,宋知嘴上说着好麻烦不想去,但到底还是去了机场送他。
十四岁的她,不懂心中为何空落,亦不明白心中为何涌出酸涩。
但陈焰回头那刻,问她:“大小姐,赌不赌?赢了你叫我声哥哥,输了我给你提鞋。”
宋知竟没骂他轻浮,而是一口答应:“赌!谁怕谁?”
于是,后来每当她想起陈焰离开这天时,都总是想起最后他朝自己展眉一笑,说:
“大小姐,等我!”
4、
陈焰飞往英国后,整整两年都没再回国。
他奋战在全球的赛道,连春节也要在队里训练。再加上陈西川也在英国留学,儿子们皆在异国他乡,这两年陈家连新年都是在英国度过。
周衍的帝国正式创立,他的版图在国内,约陈文栋他们见面的时间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