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一处雪堆前停下,伸杖拂开下头尸首脸上的雪,看了看,接着弯腰往对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静候了一会儿,她不耐烦地用法杖往对方左胸的伤口处狠狠击了一下,“起来,别装死了。”
“嘶!”风雪山痛叫了一声,摇晃着撑起身体,皱着眉道,“蝎子,你可真下得了手!就算心脏长在右边死不了,我这好歹也是对穿的重伤……”
蝎子冷哼了一声,并不再答话,只侧了侧身,自她背后的虚空中便化出一扇黝黑似通往虚无的门。
风雪山捂着胸口的伤站起来,在门口停了停,问,“你不走?”
“还有任务。”蝎子道。
“那你继续辛苦吧,”风雪山摆了摆手,潇潇洒洒进了门,“我回去清闲几日。”
蝎子看着他进了门,拂开地上的雪,弯腰将雷龙那柄雷神刀拾了起来。巨大而沉重的刀被她一手抓起,仿佛纸片般轻薄,她将刀负在背上,转身离开,身影渐渐隐进雪里去了。
门的那头通往装饰布置皆优雅素净的小楼,拈着烟杆子的女子斜倚在卧榻上,闭眼歇息,听见房间里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吐出一口烟圈,仍闭着眼,随口问道,“伤处理了没有?”
“你说呢?”风雪山好笑地看着她,“我才从雪堆里爬出来。
茶烟睁开眼上下打量打量他现在湿漉漉血淋淋的样子,扑哧笑了,“你可真够狼狈,黑峰。”
“是啊,”风雪山叹道,“玉还有扇门可以逃,我就只剩装死这一条路了。”
茶烟仍是笑,“你不问他被怎么了?”
风雪山也笑笑,“不该问的不要问。何况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呵呵,”茶烟弹了弹烟杆,“你倒是清楚。难怪当年刚入社就升了孤灯。”
风雪山不以为然,仍是叹着气,自发着牢骚,“只可惜这次没来得及跟我家亲亲说上话,手都没碰上!”
茶烟不屑地又吐口烟,“木头似的,脸也不怎么样,到底有什么可喜欢的。”
“你是不知道他的好。”风雪山笑眯眯地说。
“是么?”茶烟抬眼看看他,又垂了眼去,“黑峰,你可知道,你每次说‘亲亲’这个恶心的词的时候,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风雪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看来我还得多喜欢他一些才行,”他笑着道。
在寒冷状态下维持较高的体温,是每个魔人都会的事情,只不过是灵力高低不同会有维持时间长短的分别。但异尘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这能耐。
因为以往一觉得冷他就只会往袭灭那里烤手,调温是袭灭的事情,他只管舒服。
但现在他将手探进袭灭胸口,湿漉漉衣衫下的皮肤冰意渗骨,要不是还有均匀的起伏,就完全跟冻尸没两样。
回头看看洞外大雪纷飞,异尘顿时觉得心里也拔凉拔凉,总有种这家伙正在冬眠、要到开春才会睁开眼的幻觉。
他戳着袭灭脸蛋唤了两声,没得到半点回应。只能泄了气地自己调了温。
至于给冰冷的对方取暖这种事情倒是不用他做,翼蛇属是冷血的族属,周围温度越低,于他们休养恢复越有利,他还怕这个时候一个熊抱过去、把袭灭给烤坏了。
唯一能做的只有靠着洞壁坐着发呆,袭灭瘫软的身体靠在他旁边,头枕在他肩上——虽然袭灭比他高出许多,被他摆成现在这个姿势,看起来十分诡异,但反正也没人看。
发了会儿呆,摸摸脑袋顶上还在隐隐作痛的肿包,低声骂了句,“混蛋,居然打这么重,肯定是故意的……”
“回头跟你算账。”他恨恨地说,握紧了袭灭冰凉的手。
……
袭灭睁开眼的时候,洞外的雪已经停了,月光映在雪地上白白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