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柳依依沙哑着嗓子挤出来几个字。
病房恢复了安静,一个三人病房只有柳依依一个人,她看到旁边桌子上自己的手机便伸手抓了过来,先看了一眼微信,最上面的一条就是穆舍昨晚的那段话,她看了两遍默默地退出了。
打开通讯录跟经理打电话请假,这沙哑的声音配着她的有气无力,经理都不好说什么,只能宽慰她好好休息,身体第一。
柳依依挂了电话,瞥见通话记录,来自凌晨十二点多的穆舍和柳依依,一长串的红色未接来电,还有一个通话十几秒的记录,她闭着眼睛拼命回忆那十几秒里到底说过什么,不由得担心意志力薄弱的时候她会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电梯里。
“真是太谢谢你了,昨晚上都没休息,今天还要坚持上班。”穆舍再一次表达自己对6遥的感谢。
“噗……我现在是打算回家睡觉来着,一大早就跟老板请好假了,我没那么敬业,公司也不是离了我不行!”6瑶说着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让我朋友送你回去吧!他就在楼下,现在早高峰也不好打车。”
“不用麻烦了,你买了早餐赶紧上去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出了病房大楼,杨远征一看到穆舍就迎了过来。
“这位是6小姐,这是杨远征。”穆舍简单地给二人做了介绍。
“你先把6小姐送回家,找个酒店睡一觉,睡醒了就开车先回去吧!我最近在这里有事,市的事你多上点儿心。”穆舍说着打开后备箱拿出行李箱和电脑包。
杨远征一时拿不准这位6小姐是不是让穆哥半夜驱车五百公里赶过来的人,于是十分恭敬地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杨远征开着车,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委婉地打听一下,只听6瑶先开口:“你们俩凌晨一点开车赶过来的啊?”
“额!穆哥昨晚上喝酒了,一定要半夜过来,所以我就开车送他来了。”
“看来他确实是上了心的,希望他保证的都能做到吧!”6瑶说完闭上了眼。
杨远征感觉这话有一丝丝奇怪,却来不及细想,“穆哥他真的很着急,就算喝醉了都不忘催我开快点儿,我看他难受的厉害,准备去服务区休息一下他都不肯。你对他越了解的越多,就越清楚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我跟他认识了好些年了,从来没见过他对什么人什么事这么紧张过。就算以前市快要撑不下去了,也没见他那么紧张过。”
6瑶眼皮子犯困,没说话。
“6小姐,穆哥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他值得你珍惜。”杨远征等红绿灯的时候,扭过头特认真地冲着6瑶道。
这下6瑶再也坐不住了,她眯着眼睛扭头看着一脸真诚的杨远征,“不是?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他不是冲着我来的!病房里的我闺蜜才是。”
6瑶看着一脸惊讶的杨远征,忍不住打趣儿道:“你这朋友可以呀!都不知道情况,就帮他当说客了。”
“不好意思啊!6小姐,我每次打听他来西市的事儿,穆哥都用‘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堵我嘴。你闺蜜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等下回医院探望一下她!”
“她现在没什么事儿了,烧已经退了。咳咳,我劝你最好不要自作主张去看望她,小心你穆哥找你算账。”
杨远征听了这话脊背立马凉,他忘不了上次犯错,被穆哥罚卸了半宿大米的事儿。他刚想出口询问难道穆哥半夜跑了五百多公里就是因为女朋友烧了?算了,他是单身狗,理解不了穆哥这种疯狂的行为。不过昨晚上看穆哥像为情所困样子,嫂子应该还没追到手吧!
杨远征扭头看了6瑶几次,旁边的6瑶似是感受到他的欲言又止,红着一双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穆哥说得对,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等到他能告诉你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6瑶就拿帽子遮住了脸,继续假寐。
病房里。
穆舍买了早餐回来就看到柳依依在睡梦中都不曾舒展的眉头,脸色有些蜡黄,嘴唇苍白干裂。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摸,护士突然推门进来,看了一眼点滴瓶中药水的位置,交代了穆舍一句又急匆匆出去了。
穆舍静静地盯着输液软管里的点滴,每一滴仿佛都打在他的心头,化成解不开的悔恨与自责……
护士拔针的动作把柳依依吵醒了,她睁开眼睛只看到拿着吊瓶出去的护士背影,穆舍正小心翼翼地帮她按着手上的棉球。
“我自己来吧!”
“别换了,小心出血,手肿了就麻烦了。”
手心交握,手上的滚烫仿佛迅传到了脸上,柳依依只觉得病房里燥热不堪。她用另外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犹如一只鸵鸟,似乎这样就能避免他灼灼的目光。
“还记得上高中那会儿,有一次你感冒输液,拔了针你自己按着棉球,不肯使劲儿,手肿了一周吧!”穆舍自顾自地回忆着过去,那个时候无话不谈的两个人却走失在他的不告而别。
柳依依一直没说话,她也想起来那次他翘英语课偷偷跑去医务室看她,后面被英语老师现逃课,罚他两张试卷的事。
往事如风,当时有多心动,回忆就有多心痛。
病房里是一片静默,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好了吧?”柳依依挪开左胳膊,准备坐起来。
“别动,护士刚说要按足十分钟。”
穆舍右手按着棉球,左手把病床摇了一个角度,方便柳依依斜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