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倏地松开沈舒,沈舒面无人色地扫视着大厅,立刻看到莱昂倒卧在钢琴旁,傅嘉铭徒劳地按压着他的心脏,同时配合人工呼吸,试图令他心肺复苏。
“警官,我是那位患者的主治医生,请让我过去为他急救。”沈舒按住急欲起身的乔乔,尽量冷静地向特警请求,同时递上自己的护照。
特警目光似电,快速审核着他的证件,又看了他两眼,“我陪你过去。”
沈舒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莱昂身边的,那短短的路程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劲力。
“沈舒,他……我跑过来时他就已经昏迷了……瞳孔对光反射异常但没有放大。”傅嘉铭继续进行着心肺复苏急救,双眼血红,却没有一滴泪。
沈舒迅速掏出一个塑胶盒,打开,取出那枚神秘的金属薄片嵌入莱昂颈环的镂花中,又拿出三片药,咬咬牙,抬头看着傅嘉铭。
傅嘉铭瞪着眼,几乎瞪出血,手掌下的胸膛依然寂静无声,嘉铭深吸口气,终于点点头,沈舒立刻捏住莱昂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
“我来吧。”傅嘉铭接过药片,停了停,轻轻放入莱昂的口中。
“警官,这位患者情况紧急,必须立刻送院治疗。”傅嘉铭拼力压住不断叠加的焦灼,沉着地开口。
“你的证件,他又是谁?”特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傅嘉铭取出证件交给特警,“他是华霸影业的董事主席莱昂?陈。”嘉铭小心地从莱昂衣袋里掏出钱夹,“这是他的驾照。”
特警用手中的微型扫描仪快速扫描,随即点点头,“现在可以把他送入医院了,我们的急救车就在外面。”
特警大手一挥,两个急救人员抬着担架跑了过来,“送入最近的医院急救。”
“不不,请将他送入圣马力私立医院。”沈舒急声嘱咐,“他一直在那里治疗。”
傅嘉铭沈舒跟着担架快步走向出口,却被那个特警一声大吼拦住了去路,“你们两个不能都陪着他去医院,必须留下一个协助调查。”
此时特警们已将大厅中的人质陆续疏散出去,拼花木地板上横七竖八地倒卧着十来具尸体,残酷地提醒着人们刚刚发生的惨案。
“嗨你,你不是他的主治医生嘛,你陪他去医院。”特警毫不客气地拉住傅嘉铭,“你留下录口供,今晚大厅中的每一位来宾,除了开不了口的,都要协助调查。”
沈舒松口气,回头深深地看了嘉铭一眼,却不期然地与走过他身边的乔乔视线相撞,乔乔漫不经心地凝视着他,忽然展眉笑了,“后会有期。”
乔乔轻声说,继而回身揽住嘉铭的肩膀,“嘉铭,少安毋躁,莱昂不会有事的。”
傅嘉铭浑身巨震,目光不依不舍地追随着莱昂的担架直到它消失在走廊尽头,“乔乔,你欠我一个解释。”嘉铭倏地侧眸盯着乔乔。
乔乔叹息,努力放松面部表情,心中默念:——我欠你的何止一个解释!
“嘉铭,你想要什么解释?”乔乔无辜地眨眨眼,跟着特警们走入在戏院外临时搭建的反恐指挥中心。
傅嘉铭一愣,整个劫持过程在脑海中一帧帧地慢镜头回放,乔乔的一言一行,他如火炽烈的双眼,都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撼人。
“你为什么要冒认莱昂?”傅嘉铭改用粤语轻声问,他紧跟着乔乔走入简易房。
“你又为什么替他拼命?”乔乔反问。
“因为……”嘉铭深吸口气,神色变得更加坦然,“因为我爱他,我和他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乔乔,你又是为什么?”
“我……”乔乔蓦地停下脚步,微侧着头,“这个问题一会儿fbi的家伙们肯定也会问,我真是懒得说两遍,好吧,既然你这么迟钝,那我就挑明了吧,”乔乔忽然圈住嘉铭的脖子直吻上去,嘴唇准确无误地堵住嘉铭的嘴,“这么漂亮的嘴唇不用来接吻真是可惜了。”
乔乔忘我地箍住嘉铭深吻,趁他喘息不定,舌头钻入他的口中翻搅肆虐,拼命汲取着温情,“嘉铭……嘉铭……”
乔乔低喃,在嘉铭一把推开他之前又狠狠地咬住嘉铭的唇角,“嘉铭……找到你真好……”
“嗨嗨,你们两个等会儿再热乎,先协助调查。”特警们沉声吆喝,他们对这种情景早已见怪不怪,就在人质得救的十分钟内已有五对情侣当着媒体互诉衷情,更有人跪下求婚,可想而知患难见钟情的伟大力量。
乔乔气喘吁吁地松开嘉铭,嘉铭不敢置信地瞪着乔乔,眼中充满疑问和深思,乔乔耸耸肩,“你要的答案就是我对你一见钟情,我不希望你去送死。”
“那你就去送死?替我送死?”傅嘉铭慢慢趋近,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痕,“一见钟情有可能,但为了个一见钟情的人送死,不可能。”
“你不是就为了个一见钟情的人去送死吗?你不是曾有别的挚爱情侣吗?”乔乔眸光灼灼,指尖儿微动倏地划过嘉铭的唇瓣,嘉铭扭身欲躲,竟没躲开,眼睁睁地看着乔乔含着指尖儿,轻轻吸吮,一副陶醉的模样,“唔,你的血,滋味儿不错。”
“他……他不是我一见钟情……”傅嘉铭猛然顿住,别管是肖潇还是现在的这个新生命,都应该算是自己一见钟情的爱人。
“他不是什么?他不是你的新欢?难道是旧爱?”乔乔不顾身周嘈杂的环境,咄咄逼人地凝视着嘉铭。
嘉铭无动于衷地迎视着他灼热的目光,“他是谁,新欢还是旧爱,都和你无关。”
“嗯……”乔乔抿唇,似笑非笑地扬起脸,“你忘了,我可是你的……”
“我的哥哥吗?”嘉铭断然截住他的话,近乎嘲讽地笑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假冒我的哥哥?”
——假冒!乔乔心中惨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我好像只欠你一个答案,我也已经回答你了,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
就在这时,一位黑衣男子在多位特警簇拥下走出旁边的问询室,傅嘉铭抬眼望去,惊讶地发现他就是那位梵蒂冈的财神爷李约瑟,而李约瑟此时也正朝他们的方向张望,当看清嘉铭和乔乔贴身而站时,不禁踉跄地倒退了一步,
“主教大人,你还好吧?是不是受惊了?”一位fbi官员殷勤地问候。
“我很好,不过确实有点疲倦了。”李约瑟谦和地点点头,随即从容地走出临时指挥部,当与嘉铭乔乔擦身而过时,嘉铭恍惚地看到他手上彤光闪烁,那枚权戒隐隐释放着血色能量。
“傅嘉铭先生,请随我来。”一位fbi官员走上前来,嘉铭刚要随他走入问询室,乔乔忽然踏前一步,“慢,我是傅先生的特聘律师,他是英籍,可以拒绝问询。”
“呃?”傅嘉铭和那位面无表情的仁兄都暗吃一惊,乔乔瞄了一眼反恐官员的胸牌,微微笑了,“福特先生,傅先生可以离开了吗?另外,你母亲好像不喜欢你为她选的墓碑,她更钟爱大理石,不过就多花两百美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