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些巧思,不过,这小兔崽子真能知道那么多荒漠戈壁上的生存法子?
刘彻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翻开了针线缝在一处的小本本,然后沉默了。
良久,他认真问:“这字儿写的……到底想不想叫博望侯认出来啊?”
卫无忧:“……”
怎么回事,不论大小场合回回都要吐槽他的字!
刘彻招招手,张骞只好奉命上前
。他翻开瞧了瞧,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只要他静心钻研每一个字,还是可以摸索着读完这本书的。
吉时已经到了。
便是猪猪陛下再无奈,也只能放着张骞带上这本奇字天书离去。
队伍由使节团打头,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送亲队只缀在后方。将这位新封的明蕊公主送出陇西之后,便会有乌孙的使者前来接应。
这也是刘彻派出张骞此行的最重要的目的。
这一时段,乌孙太子蚤逝去,乌孙昆弥(首领)猎骄靡有意让太子的儿子军须靡继位,引起了太子弟弟大禄的不满。
猎骄靡思索良久,为了保护军须靡也是为了自保,索性给孙子万余骑兵,让他去别处自立,而自己则令掌剩下的万余骑兵,与乌孙国内势力对峙。
在这种情况下,老乌孙王便想起了张骞曾经提出的“与大汉共谋”之事。他当年是拒绝了,但军须靡或许可以借大汉的东风,来将乌孙一举收入囊中拿下。
他年纪大了,许多事情总归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便有了去年春日里,乌孙使者冒险入大汉,提出小乌孙王想要和亲的事情。
看着使节团和和亲队伍远去,刘彻负手立在城门下,遥望良久,轻叹一口气。
皇帝陛下身边,小小的团子也如出一辙,背着手叹了口气。
刘彻回神,气笑了,作势要去拧小无忧的耳朵:“你学朕做什么?”
卫小四连忙双手捂住脑袋:“
我可没有学,只是情不自禁感叹一声。”
“叹什么呢,叫朕也听听。”
“您没注意吗?司马迁刚刚走的时候,眼圈上都是黑墨汁,像个食铁兽一般(熊猫)。”
小豆丁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太史令,凑近皇帝陛下,双手做遮掩低声道:“而且,他阿父的嘴巴上也是黑的。”
刘彻那点微妙的帝王惆怅顿时全没了,跟着小家伙陷入吃瓜的热情中。
皇帝陛下可以光明正大回头看臣子,见司马谈默默将脑袋垂得越来越低,便叫人过来说话。
太史令身形一僵,无奈上前,才叫刘彻看清楚了,确实是有两抹像胡须一般的墨印。
结合这父子二人今日互相之间一点互动都没有,刘彻自然全都明白了。
这是吵架闹别扭了,说不准还动手了呢。
臣子的家事,他做皇帝也不好掺和,更何况司马迁还是他派去跟着游历的。
要在西域诸国之间深入,不动声色的将地形记下来并绘制成舆图,其间的危险性刘彻心中有数。
他也是羞于与司马谈提起此事宽慰。
想到这里,猪猪陛下忽然开口道:“此番司马迁西去归来后,当有不少见闻和成长,届时,朕再叫他到各处任职几年,便可圆了你修史书的梦。”
司马谈微怔,反应过来连忙就要叩谢陛下这份恩赐。
刘彻摆摆手:“那是个好孩子,太史令也不要逼得太紧了。”
君臣相携笑谈间,转身入了长安城中。
卫小
四默默再回望一眼,宽敞的直道上,微尘回落,已经瞧不见一丁点使节团的影子了。
……
春日已逝。
初夏就在小家伙们昏昏欲睡的课堂中悄然来到。
没过几日,卫无忧热的换了更轻薄的单衣之后,河西大军又传来个震惊长安上下的消息。
原本说定的夏日由霍去病领兵,越过祁连山速攻的事情才进行到一半,匈奴人自己先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