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一沉,不由分说的把钟文晋的手拉开。
钟文晋自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伤口,手忙脚乱的阻挡,却奈何谢昭雪的力气极大,武艺又比钟文晋好太多,轻而易举的就将他的手制住,拽开了他的衣裳。
胸膛上缠着雪白纱布十分显眼,谢昭雪看见后深吸一口气,停顿一刻,才轻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钟文晋张牙舞爪的挣脱,合好自己的衣裳,退后几步,心虚道,“这个是我前几日不小心甩了一觉,前面蹭破了点,我就绑了个纱布。”
“你还不肯说实话?”谢昭雪沉声问。
回答他的却只有沉默。
谢昭雪又几步上前,“你不说,我就自己拆开来看。”
钟文晋抱着自己的衣裳,撒腿就跑,往温禅的房间蹿。
正巧碰上刚出门的梁宴北,他看见钟文晋飞快的闯进温禅房中,谢昭雪又紧随其后,一脸莫名,掉转方向,又往回走。
钟文晋一进门就大喊大叫,“温少爷救我!”
命案
深夜过半,茶饭皆凉。
温禅的房中堆聚着不少人,烛火微闪,寂静笼罩着众人,没人主动出声打破。
钟文晋憋了半天,终是没忍住打了个打喷嚏,热泪盈眶。
温禅微微抬眼,先是看了梁宴北一眼,而后看了看紧握拳头的谢昭雪,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简直岂有此理。”谢昭雪沉着声音,脸色极其难看,拳头之上暴出青筋,“虎毒尚不食子,那钟家老贼竟然对自己的儿子下杀手。”
“素闻钟丞相极其疼爱嫡子,没曾想竟都是假象……”梁宴北咂咂嘴,叹息一声摇头道,“当真狠心。”
钟家之事,唯有温禅一人知道真相,但却又不能如实托出,此时也只得跟着义愤填膺,“钟国义此人虚伪狠毒,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人,待我回去时候必定禀告父皇,不能再让此等恶毒之人祸乱朝纲。”
钟文晋一直垂低了头,任别人辱骂他的亲爹,都没有任何反应,看似已经对父兄断绝情义。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幸好是有温禅在一旁,替他说出前因后果,若是由他自己开口,估计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骄傲的钟家小少爷,可不想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哭哭啼啼。
“钟文晋,你现在回去收拾行李,明日我们启程回京。”谢昭雪伸手要拉他。
温禅连忙阻止,“等一等,钟国义有心想杀他,你现在带他回京,岂不是羊入虎口?”
谢昭雪冷笑出唇,“钟文晋的身上,还有我谢家一半的血脉,钟国义在京城之中虽只手遮天,但我谢家想护的人,他还奈何不得。”
谢昭雪的爹谢晟然是刑部尚书,手中掌着实权,并非低钟丞相一等,只是谢晟然恪守成规,从不结党营私,也没有钟国义行事高调,是以京城大多数人都认为钟国义一人顶天。
近年来钟丞相权势过大,早已引起王宫贵胄的不满,更何况是皇帝,明面上他还是皇帝盛宠的权臣,然而暗地里,皇帝一方提拔谢家,一方扶持梁家,早就埋下了与钟氏相抗衡的种子。
钟文晋若藏身谢家,倒也安全,只是……
“你想让他用什么理由住在你谢宅?”梁宴北问出一个关键的的问题。
这也正是温禅所忧虑的,钟文晋是钟家人,就算是与谢家有关系,但若是钟家要人,自然有一百个理由让他名正言顺的回去,谢家就算是想留人,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