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佩玖畢竟是女兒家,難免嬌氣些。只是良藥苦口,再疼也不能不管那些傷。穆景行向前傾了傾身子,將佩玖拉進懷中,拍了拍她的背,大有為她鼓氣之意。
安撫一會兒後,穆景行便放開佩玖,拿過一旁的乾淨棉帕卷了卷,遞到妹妹嘴邊:「玖兒,咬著它。」
佩玖一雙淚眸慘兮兮的望著穆景行,持續抽噎。
一雙杏眼似被春雨洗過,煙水迷濛,穆景行看著便覺心口一疼!跟著蹙了蹙眉,篤定的朝她點點頭,示意讓她信他。
第5o章
這廂,佩玖一邊委屈的哭著,一邊哆哆嗦嗦的將嘴張開。那張往日裡櫻紅無比的小嘴兒,此刻卻無多少血色。
穆景行將那帕子輕輕塞入妹妹口中,再次朝她點點頭為她鼓氣,之後便又垂下眼帘,繼續為她清洗傷口。
這種亂刺割傷,清洗起來最為麻煩!但若清洗不淨,即便塗抹上再好的藥膏,也會感染潰爛。
雖說奇痛難忍,但這回有了東西可咬,佩玖至少不覺得無處施泄。她手上有多疼,便有多用力的咬著那帕子!
待傷口清理好了,穆景行將佩玖口中的帕子取下,發現那厚厚的綿布捲兒已快被她咬穿了。穆景行將那帕子扔至一旁,安慰道:「玖兒,上藥不怎麼疼的,不需要這些了。」
佩玖梨花帶雨的點點頭,又央求道:「大哥你再輕點兒……」
為免佩玖時刻處於極度緊張中,穆景行沖她笑笑,伸出手溫柔的抹了抹她臉蛋兒上的淚,然後起身去拿棉布。
上藥的確不怎麼疼,甚至涼絲絲的還有些清爽感。之後穆景行拿乾淨的棉布條纏好佩玖的手,囑咐道:「回去不可碰水,讓香筠她們伺候你漱洗。每隔三日我幫你換一回藥,差不多四五回便能落痂了,到時就可不再纏這棉布。」
「噢,謝謝大哥。」說罷,見傷痛稍緩,佩玖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黑黢黢一片,連引路的石燈籠都熄了,早已到了安寢的時辰。
她準備回去了。
「大哥,若沒旁的事,玖兒先回房了。」
聽佩玖說這話時,穆景行眼中閃過一瞬的失落,但那抹情緒很快便被溫暖的笑意掩蓋,他只淡然吐出一個字:「好。」
先前抱佩玖過來時,已是失態至極。這會兒穆景行也不敢再矯情的說什麼送她回去,生怕妹妹會對他起了疑。再說從這到汀蘭閣攏共沒幾步,她腳也好好的。
佩玖福了福身子,轉身往屋門走去。走了沒幾步,驀地駐下,緩緩回身,帶著幾絲怯懦之意支支吾吾的問道:「大哥……不知……」
「不會留疤,放心好了。」穆景行自以為是的篤定回道。
佩玖面上怔了怔,繼而道:「我不是想問這個。」
「那是想問何?」穆景行疑惑的端著她。
「我是想問……不知大哥的氣,這會兒可消了?」說著,佩玖垂下眼帘,自覺羞賤。
原本穆景行已全心放在佩玖的傷上,近乎忘了因由。經佩玖這一提,他驀然又想起今日之事!只是如今不能再訓斥她了。
一來她已受了教訓,他不忍了。二來她之前那句話也問住了他,他也理虧。
再計較下去,只會讓佩玖開始疑心他的動機。
「日後可改了?」穆景行看著佩玖,不痛不癢的問了這麼一句。
佩玖點點頭,乖順的回道:「再也不敢了。」
穆景行短嘆一聲,「罷了,知錯便好。回去早些休息,明日不可太早起寢。」
「遵命~」佩玖終是露出個笑臉兒,恢復一絲調皮氣,然後轉身出了門。
望著妹妹離去的方向,穆景行的視線久久收不回來。悵然良久,才一臉落寞的低下頭。這一低,卻意外看到了地上的那條棉帕子,佩玖先前咬過的那條。
方才穆景行只顧關切佩玖的傷勢,根本無心貪戀遐思,故而取下後便將這帕子直接丟在了一邊。
眼下看來,扔了……倒是有些糟踐。
畢竟是的,他尚未用過的,母親在世時便常說,穆家再不缺銀子,也不可輕易浪費……
如此唬弄著自己的良心,穆景行俯身將那方帕子撿起,悄無聲息的揣進懷裡,往寢室走去。
這邊佩玖也回了房,香筠幫她洗過臉後,她便乖乖的上了床。熄了屋裡的大燭台,只留了一盞床頭的小燈。
她趴在床上,下巴頦墊在繡枕上,背上蓋著床薄被。將一雙纏著白布條的手展在眼前,細細端著,心下默默算著這筆帳。
她打了姜翰采兩戒尺,又被娘打了十刺藤……
哎,怎麼算,都是賠了。
算著算著,人便睡過去了。
***
翌日早上,香筠聽了大公子的吩咐,不敢叫小姐起寢太早,故而只自己先忙著手裡的活兒。
穆櫻雪來時,佩玖的屋裡沒人。她推了推佩玖,佩玖睜開眼。
「櫻雪?」遲鈍了下,佩玖立馬鑽出被窩,圓瞪著一雙眼細端櫻雪的臉色,同時問道:「櫻雪你現在如何?昨晚可嚇死我們了!」
昨晚大夫說櫻雪並無大礙,秋婆沒讓佩玖跟去櫻雪的房裡。佩玖原是想今日一早去探問下,卻不料自己還未起,櫻雪倒先來看她了。
櫻雪不僅看上去面色紅潤,還略顯得意,驕矜的抬了抬下巴:「哼,昨晚要不是我想出暈倒這一招兒,你指不定還要再挨十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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