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出来王爷最喜爱掌握别人的命运。对吗?”叶卿眯起眼,语调似真非真,却似乎意有所指。
朱濂之似笑非笑,垂下眼眸道,“只怕我自己也是被命运玩转于股掌无法翻身之人呐……”
叶卿望着他,却问,“王爷会在乎这些吗?”
朱濂之静静瞅着他片刻,忽然轻轻笑道,“在乎或不在乎又有什么区别……”他微微顿了顿,语气淡淡一转又道,“荆云长当年曾为唐陵三闯唐门阵,到头来却宁愿自毁武功与他情断义绝,这又岂是在乎两个字就能解释清楚的?”
叶卿这时不由好奇地问,“我倒是奇怪了,李师师当年到底做了什么,竟让荆云长甘愿自毁武功?”
“这个说起来话可就长了。”朱濂之说着端起雕花的白瓷杯子,轻呷一口茶道。
这话说起来的确是有点长,唐陵跟荆云长再有惊世骇俗的感情也无法在唐挽心的重重安排之下躲过一切误会跟伤害,老妇人对于这感情的东西就像手掌心中的玩物,再坚定的人恐也会被其所扰,以情制情本就是女人最擅长用的手段,连着当时被情所困的李师师在内,其实也是老妇人手心里握着的一枚棋子罢了。
“李师师其实没做什么,她不过是向唐老太太要了一颗唐门的迷情丹罢了。”朱濂之说得轻描淡写,可叶卿又如何不知晓唐门迷情丹威力何止寻常催情之物的百倍,纵使武功再高强的人恐怕也难以抵挡其万分之一。
“她给谁用?”叶卿眯起眼问。
朱濂之缓缓吐出三个字来,“荆、云、长。”
叶卿不禁动容。
“她不惜用自己为代价逼着唐陵看见了这一幕,荆云长曾在唐门立下誓言不得有负唐陵——”
“所以他才会自毁武功?”叶卿没有等朱濂之说完直接问了。
朱濂之点头,“就在唐陵面前。”
“难怪,唐陵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紫株缠了。”叶卿不由了然。
朱濂之看着叶卿此时的表情,淡淡地笑了。
卓红衣再次去到藏书阁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凌晨时分了。
叶卿早已离开王府,朱濂之正站在案几前垂首凝视一幅画。他的长发垂落了几许,遮住了一大片清倦的侧脸。
案几上的画卷已经被移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比原本红衣抱来的要少了一些。
“王爷该歇息了。”红衣轻声说道。
“嗯。”朱濂之只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吩咐,“将剩下的这些画拿去收好吧。”
红衣点点头,却瞥到了桌上那幅摊开的凤凰卷不由问道,“王爷,红衣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叶公子不要李师师的画反而喜欢王爷绘的摹本呢?”
朱濂之不答,静了一会儿却抬眸看着红衣问道,“红衣,依你看那李师师为何会选择失身于荆云长而非自己倾慕的唐陵呢?”
红衣不由一怔,说道,“她不是因为知晓了唐老太太要荆云长立下的誓言之后才选择这么做的吗?”
“那么换作是你呢?你愿意这么做吗?”朱濂之注视红衣问道。
红衣又是一怔,随即便摇了摇头答道,“红衣应该不会愿意的。”
朱濂之不由轻轻一叹道,“是啊,我想世上没有几个女子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