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予,”表兄弟俩肩并肩坐在地板上,“小予,要不……我们不开旅行社了吧……”
“……我考虑考虑,事关未来的生计。”
等不到考虑长远的未来,眼前就有个迫切的问题——齐岭川的午饭。
周济予上隔壁买饭菜,靠在柜台上,马老板捏着他下巴煞有介事地左右端详,“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呃……”翻着眼珠想了半天,“我多少天没见到你了?啊……10天了。混得不怎么样啊小子,苍白惨绿的。”勾着周济予的肩膀挤眉弄眼,“让谁压榨了?”
“你管得着吗?要不是你我能苦成这样?”
“跟我什么关系啊!”眼见小予出了门,马老板直着嗓子喊:“周济予!你小子又吃我白食!”
周济予坐上车,白了马老板一眼,自言自语:“要不是你我能认识商有端?没有商有端我能跑到明朝去?不去明朝我能劫持官员火烧衙门?你这点白食都不够付利息的!”
拎着俩方便袋上医院21楼,刚出电梯,就见病房门口站着四个西装笔挺的大高个,周济予一愣,靠着护士站问:“怎么回事?”
甜美的小护士站起来,“你总算回来了,快进去吧,只有你说的话那个道士才听得懂。”
“我是问,什么人来看他?”
护士答非所问,“快别叫他们来问我了,我哪知道他说的是哪儿的鸟语啊!”
周济予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刚到门口眼睛突然直了,这病房里——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玫瑰、百合、康乃馨……把病房装点得如春天一般绚丽灿烂,都没地方下脚。万花丛中,站着一男一女,三十多岁,男的衣冠楚楚,女的巧笑倩兮。
齐岭川齐大人,捂着鼻子“啊啾啊啾”一个劲地打喷嚏,一眼看见周济予,可下逮着救命稻草了,“周济予,过来过来。”
一男一女转过头来,男的问:“你是看护?”
“嗯?啊……是。”
男的露出笑容,很是和蔼可亲,“你能听懂他说的话?”
“是。……请问二位是……”
没人回答他,男的问:“他是搞艺术的?”
周济予瞧瞧齐岭川金簪束发,突然很想笑,恬不知耻地说:“新锐艺术家。”
“哪种艺术?”男的问。
女的答:“不会是演员吧。”
“那也太敬业了,生病还不忘摘头套。”
俩人抬头望向周济予,小予乐呵呵地胡说八道:“他是画国画的。”
“哦……”俩人恍然大悟,男的对齐岭川温润一笑,“难怪,先生温文尔雅举止洒脱,我等自惭形秽……”
话音未落,齐岭川“啊啾”一个大喷嚏,吐沫四溅,男人哽住,使劲擦了擦手背,话头硬生生堵在喉咙里,愣给忘记了。
男人尴尬之极,周济予掉过脸去,心中闷笑不止。
俩人讪讪地坐了一会儿,寒暄了几句,出门而去。
周济予给他俩开门,摆摆手,“再见。”
俩人领着四个大汉,渐行渐远,周济予乐呵呵地扒着门框听他们的对话——
男:老五喜欢这样的?
女:真不明白,到底喜欢他什么?土包子的言行举止?还是愁眉苦脸的小模样?
男:也是,说真的,老五要真喜欢他,能让人把他打成这样?
女:听说,就是被老五打的。
男的一脸不可思议,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老五还有这嗜好?
女:什么嗜好?
男:虐恋情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