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行顿觉烦恼侵入了满头发丝,极有白发三千丈的趋势。
酒会的后半截完全终结了周末两天的惬意舒畅,鸡肋般食之无味。
端着餐盘往牡丹丛中一坐,再无兴致虚与委蛇。
时隔不久,头顶一个笑意融融的声音问:“旁边有人吗?”
苏慎行头都没抬,“没人,你随意。”
耿清让坐下来,“你喜欢牡丹?喜欢吃螃蟹?”
“没什么我不吃的,你要是把牡丹炒了,基本上,我也能做到牛嚼牡丹。”
“那么……被基督徒逼成佛教徒……”拧了下他的鼻子,“满嘴谎话。”
苏慎行回头看看舞池,音乐舒缓舞姿翩翩,又转过脸来,“来找我跳舞的?对不起,我不会女步。”
靠过来对着耳廓轻声说:“我对女人没兴趣。”
“哎呀,英雄所见略同啊。你我二人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神经跳动的节奏是同一个频率,来来来,为表达我找到人生知己的极致喜悦之情……”把餐盘递给他,“好东西要分享。”
耿清让低头看看满盘蟹壳,莞尔。
苏慎行起身,走到讼棍跟前冒充合伙人去了。
讼棍瞧瞧耿清让,冲苏慎行竖大拇指,“我这辈子最恨军方人士。”
“所以,为了缓解你的仇恨,我坚决不能成为军方家属。”
第二天,苏慎行刚进办公室就看见了桌边的牡丹花,居然还是绿色的。
拿上备课本往独立办公室门口一站,“早上好。”
“早。”耿清让从一堆器械中站起身来,关上门,“坐吧,等我一会儿。”
“就两句话。我桌边那盆花……”
“他们说那叫欧碧。”
“对!金贵!比我还金贵!”
耿清让笑了起来,“我帮你养。”
苏慎行抱着胳膊往墙上一靠,“大前提:花是你弄来的。小前提:你来养。结论:这花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的关系?”耿清让皱着眉头思考了两秒,“我决定连你带花一起养。”
苏慎行一巴掌盖在脸上。
耿清让哈哈大笑,吻了吻他的下颚缓声说:“中午跟我一起吃饭好不好?下午我们去明孝陵。”
苏慎行挥了挥备课本,“上课铃响了,我早晨三节课。”
“嗯。”耿清让弯下腰接着查看器械零件,漫不经心地说:“中午跟我一起吃饭,然后去明孝陵。”
苏慎行沮丧之至,“军政府主义!独裁!霸权!军国政治思维!蛮横!毫无共和气质!”
耿清让看着他的眼睛忍俊不禁,“这就牵涉到一个世界性的话题了——应该采用哪种政治制度。在我的观念里,制度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合不合适。封建制度在现在看来是不合时宜的,但是,两千多年的秦朝,封建制度却极度适合当时的社会发展。而在我看来……偶尔对你施行军政府制度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既然如此合适……”
苏慎行抬手打断,“政治哲学学得不错!”说完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耿清让笑着摇了摇头,弯下腰继续工作。
临近中午,苏慎行下课了,远远看见俩勤务兵往车上搬器械,耿清让招了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