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賴皮耍到底,司馬銀硃拿他簡直沒辦法。
「又說這些話!」
武延基嬉皮笑臉。
「我是懶得拆我阿耶的台,實則他與我一般想法,偏不承認,還在外頭裝得人五人六,又裝不像。你瞧瞧神都,就算上長安吧,上上下下幾百的官兒,誰把他當這個?」
武延基豎起大拇指晃了晃。
「可是啊,有一條我們爺倆都懂,權力呢,還是捏在自己手裡最好,事兒嘛就,讓別人干吧。」
他得意又不耐煩地指了指身後的梁王府。
「反正有二叔、有三郎,我這輩子,躺著受用就是了。」
——天下竟有這樣狗屁不通的儲君父子!
司馬銀硃與李武兩家子弟,明是主僕,實有同窗、同寢之誼,顏夫人當初為兩家子孫開蒙,早晚拿武延基做筏子,好不好一頓藤條,打的闔宮皆知,全靠她從中斡旋才免了幾遭,聽過他幾千幾萬遍求告。
她深知武延基頭腦簡單,從不記仇,心性又善良,所以即便得了阿娘的再再叮囑,心裡已經對他存了忌憚,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
「世上的好事,全讓你們父子倆占盡了不成?聖人如今雖荒唐,當年何等勤政?我勸你,就是裝,也要裝個一二十年的!」
「用不著!」
知道是金玉良言,可是武延基聽不進去。
「阿耶只疼惜我一個,但凡他有的,最後都得給我。不然,你瞧這麼多年,他搭理過我那守宮門的六弟麼?人吶,得著了就是命好,何必問為什麼?我是想明白了,我上輩子定然救過萬八千條人命,這輩子就是來受恩果的。」
他說的洋洋灑灑,其實並無囂張之意,反顯得有些乖巧,看司馬銀硃柳眉倒豎,是要拿他再三鞭策的模樣,兀自笑了一陣,才柔聲請她放心。
「姐姐,我雖沒用,卻不是壞人。等我主政,神都,不,整個天下,不准再有逼迫婢女致死的惡行,我把這條放進死刑,你說好不好?」
司馬銀硃怔了下,實在不敢相信。
「你就惦記這個?」
武延基一愣,不解地反問。
「婢女也是人,這不是你家縣主教我的嗎?我聽進去了呀。」
「你……你這……」
司馬銀硃氣的直發懵,恨不得令他當場默寫一遍女皇撰寫的為君之道,再裱起來,貼在他腦門上。
但武延基已經嘀嘀咕咕地轉頭去看牛車了,邊看邊讚嘆。
要說能幹,還是司馬銀硃能幹,瑟瑟瞧面相就比李仙蕙像個女人,所以她給瑟瑟預備的車廂也格外精緻,走開老遠了,還有股杳杳的香氣在鼻尖縈繞。
「敗家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