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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小徑接著一條遊廊，皇帝的步子甚大，我便加快了腳步，一個不留神，便沒注意到腳下的台階，絆了一腳。我踉蹌了一步，眼看著要摔倒，皇帝適時轉身，伸手扶住了我。

多虧他這一援手，我半個身子都掛在他手臂上，方才沒有摔倒。

等我站穩，驚魂未定地看了皇帝一眼，才發現他的臉上有痛楚的神色一閃而逝。

&1dquo;我抓疼你了？”我連忙鬆手，想想又覺得不對勁，便去查看他的小臂，&1dquo;你怎麼了？”

皇帝輕而易舉地掙脫了我，將手放在身後，神色自若道，&1dquo;沒什麼。”

我將信將疑看著他，站在原地沒動，滿臉懷疑。

以皇帝的個性，如果真的沒事，他就會大方的任由我查看，而不是像剛才那樣，下意識地收回手。

&1dquo;讓我瞧瞧。”我去拉他的手，&1dquo;若是有了淤青，就請太醫來開些膏藥&he11ip;&he11ip;”

他沒再阻攔我，由著我擼起了衣袖，露出了包紮好的傷口。

他的左臂果然受了傷，被我一抓，便滲出了些鮮的血跡。

我吃了一驚，&1dquo;陛下，你怎麼會受傷？”

他若無其事地拉下了袖子，&1dquo;小傷而已，不小心劃破的。”

我無言看著他，&1dquo;這件事可大可小，宮內該不會是有了刺客吧？”

&1dquo;自然不是。不過是朕手癢，自己練了練兵器，不小心劃傷了。”皇帝笑著摟了摟我的肩膀，輕鬆道，&1dquo;夫妻同心，朕不想鬧大的事，皇后想必也是一樣。”

我將信將疑，&1dquo;陛下，龍體為重，還是先將傷口重包紮一下。”

煥芳亭的旁邊便是一座偏殿，我讓小月去取了藥與棉布，親自為皇帝包紮。

殿內只有我和皇帝兩人，我小心將原來的棉布解開，他的傷口果然已經裂開了，往外冒著血珠，甚是猙獰。我小心翼翼地敷上了藥，又重包紮好，替他將袖子拉下來。

&1dquo;陛下萬金之軀，還是該小心一些。若是在宮中都受傷，出了宮豈不更令人擔心？”

他坐在椅子上，原本安靜看著我，忽而一笑，輕聲道，&1dquo;你有多久沒對我說這句話了？”

我一怔，遲疑片刻，問道，&1dquo;臣妾&he11ip;&he11ip;之前說過嗎？”

他卻低頭整理了袖口，沒有回答我，站起身道，&1dquo;走吧，母后想必等了許久了。”

因為路上耽擱了，至太后處便有些晚了。

天光漸暗，殿內的燈火通明，內侍宮女們進進出出，往來不斷。

我對皇帝笑道，&1dquo;甚少見到母后這裡這般熱鬧。”

我本以為他要見到弟弟，定然也是歡喜的。可他看著眼前的景象，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甚是漠然，只點了點頭道，&1dquo;進去吧。”

皇帝和我並肩進入殿內，便有一個年輕男子搶上了兩步，伏地行禮，&1dquo;臣弟參見皇兄。”

皇帝笑著將鄴王扶起來，上下打量他，笑道，&1dquo;數年不見，竟同朕長得一般高了。”

鄴王身高和皇帝相仿，只是消瘦許多，他的鼻樑略帶著些鷹鉤模樣，肖似太后。

只是以我的眼光來看，兄弟眉眼雖相似，鄴王卻多了些陰鬱，不及皇帝英挺。

鄴王又向我行禮，我站在皇帝身後，笑道，&1dquo;殿下免禮，遠道而來，一路想必辛苦。”

&1dquo;皇帝似他這般大的時候，已經駐守邊關，征戰北庭了。”太后笑道，&1dquo;他是年輕人，理當多歷練才是。”

這句話看似是在夸皇帝，可我覺得有些古怪，心道太后對著幼子，果然更親昵寵愛些。相較之下，對皇帝反倒顯得有些疏離。

&1dquo;都別站著了，一家人，坐下說話。”太后笑道，&1dquo;皇帝，鄴王入京，本該先去見你。是哀家一時心急，將他喚來了。你不會介意吧？”

皇帝笑著坐下，&1dquo;母后言重了。一家人，又何須分先後？”

太后轉頭吩咐孫姑姑，&1dquo;將鄴王帶來的茶果子端上來些，給皇帝和皇后嘗嘗。”

坐定之後，孫姑姑便遣人端上了茶水點心。

鄴王關心道，&1dquo;聽聞嘉安關局勢未穩，不知眼下狀況如何？臣弟能否替皇兄效勞一二？”

太后輕輕咳嗽了一聲。

我想這鄴王倒是頗為耿直，同胞兄弟說話果然很是隨意。

皇帝喝了口茶，&1dquo;你年歲尚小，又無征戰經歷，這些事，過兩年再說不遲。”

鄴王也不氣餒，看著皇帝，又問道，&1dquo;皇兄，我早就聽說當年你駐守邊關，曾經三入北庭，又全身而退。當年追隨你的藏器諸將，不知在何處？若是戰事有些不利，何不用舊人更妥當？”

皇帝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糕點。

我是有些好奇。皇帝從未對我講過他未被立為儲君之時的事，我在宮中數年，又只求自保，也從不多問，完全不知他竟過往的沙場歷練。

皇帝並未開口，太后卻打斷了他，&1dquo;鄴王，你不思替皇兄分憂也就罷了。過去的事，你皇兄想說，自然會告訴你，何須你來詢問？”

鄴王忙道了一聲&1dquo;是”，向皇帝告罪，&1dquo;皇兄，是臣弟唐突了。”

皇帝放下茶盞，&1dquo;無妨。沙場上的事，刀光血影，你若是能不知曉，倒也是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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