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站去超市,紫阁脸上是无比惊诧的表情,完全地不知道东南西北,子航拍拍他说,你跟紧我。
倒底是孩子心性,没过多久紫阁的面色就好得多了,亮闪闪的眼睛到处看,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个浅浅地
笑,清风般明朗动人。
子航正想着,也许这孩子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看这个样子,哪有一点有毛病的样子呢?感到紫阁轻轻拉拉了自己的衣袖,小小声地问道:“先生,这个集市,买东西可以不给银子的吗?”
得,子航想,这还是有毛病!
再次坐到qq里的时候,紫阁的神色平静得多了。子航把买有大包小包通通放进车里,里面还有路过十竹斋时紫阁要买的笔墨纸砚。他拍拍紫阁的头顶,“我们回家了!”
小qq刚刚在小院里停稳,紫阁便慌慌张张地想出来,可又打不开门,子航看他面上雪白的颜色,连忙替他打开车门,紫阁摇摇晃晃,扶住院墙便吐了出来。
子航轻轻地替他捶着背,安慰说:“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只是晕车而已。”
紫阁吐了半天才抬起头来,稳稳神,退了色的唇边挂着一个淡笑,“不知为何,先生,我信你!”
进了房来,子航随手打开了电视。
子航的父母住在国外,和子航的哥哥一起过,顺便帮他看一对儿女。子航一个人住,习惯于回家就打开电视,不为看节目,就只为屋子里象是多了个说话的人的感觉。
紫阁吓了天大的一跳,象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般地跳到子航身后,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看出去。
子航想,果然有毛病的人怕声响,转过头去,搂搂紫阁的肩膀,“不怕不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紫阁颤声说:“先生,为何这些人被关于盒子之中,莫非是被索了魂魄。”
子航说,“只是电视啊,是电视。就象会活动的书。”
子航用胳膊把瑟瑟发抖的男孩护在怀中,不断地说:“只是会活动的书,紫阁不怕,相信我,你不是说信我吗?”
半晌,紫阁才算安静下来,子航想关上电视,可转念又想,总要他习惯才好。总这么封闭自己,病怎么会好?
三天之后,子航要回学校上课,临走之前,他对紫阁说,“冰箱里有吃的,你可以热了吃。也可以打这个电话叫外卖。不用担心钱,是我们学校的小饭店,你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回头我跟他们结账。不要出去乱跑,你可以看看书,看电视也行。你不是不怕了吗?”
等子航上完课回来的时候,看见紫阁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房间里整整齐齐,什么也没动过的样子。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子航不禁放下了一颗心。
第四天,子航下午没有课,提早回了家。打开房门后,没有看见紫阁。子航微微有些诧异,人呢?
4
子航在客厅没看到紫阁,推开紫阁住的小间的门,发现他正睡在床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子航想,原来午觉睡到现在啊。睡就睡吧。子航带上门,进厨房先去做饭。
等到三菜一汤都做好端上了桌,还不见紫阁的动静,子航想想不对劲,就又走进小屋,走到床边。发现紫阁睁着眼躺着,脸色有些灰败。伸手过去一摸,额头上一层冷汗。子航暗道不好,说紫阁,紫阁,你怎么了?
紫阁的眼前已是一片昏黑,他说:“我的肚子疼得厉害。”
子航伸手去想把他抱起来,才发现他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子航想,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忍了多久了。把他的衬衫给脱下来,露出男孩子青白瘦削的胸膛来。
紫阁有些窘迫,但已无力挣扎,由着子航替他穿上干净的衬衣和毛衣,被他一把抱起来的时候,有微微的晕眩,下意识地攀住了子航的脖子。
子航说:“别怕,我送你上医院。”
混乱之中,子航尚能想到,也许这个孩子对医院有许多不好的记忆吧,他把他更紧一些地朝怀里抱抱,“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只是去让医生看看你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没事的。”
护士拿着吊瓶和针头过来,在紫阁的手背上找血管。紫阁转过头看着子航,眼里满满地是惊恐与凄楚,看得子航心酸起来,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没事的,只是打吊瓶,打完了你就好了。相信我,你不是说信我吗?”
紫阁点点头,手却不见放松,死死地抓着子航,挣得关节都发白,手心一片湿碌碌的冷汗。
中年的护士把吊瓶调好,对着紫阁说:“这么大了,还怕打针?”
回头又对子航小声道:“你弟弟?长得真好。”
子航等紫阁的脸色稍缓,对他说:“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你的胃痛是饿出来的。你怎么不好好吃饭?不是跟你说过冰箱里的现成吃的吗?你热一下就行了,要不叫外卖也成啊,饿成这个样子。”
紫阁低低地说:“我不知何为冰箱,也不知何为外卖。”歇了一下,又说:“先生,紫阁给您添麻烦了。”
子航想,这个孩子虽然头脑不太清楚,倒真的是招人疼,说得人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是我太大意了,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惯于家事的,又病得这样儿了。
子航虽在家是最小的孩子,却天性懂得疼人,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同学生病,他买了西瓜喂到人家嘴里,所以同学没有一个不喜欢他不亲近他的,现在也是如此,在学校人缘极好,就算是再别扭的人也说不出他的半个不字。
这么一折腾,两人回家的时候都快十点了,子航把紫阁安顿好,现煮了白粥,喂给他吃,看他吃了药睡沉了才回自己屋。
从那天开始,子航每天中午或在学校食堂打了饭菜回去,或是自己做,一天三顿都和紫阁一起吃饭,眼看着紫阁的脸色就好了很多,嘴唇也有了光泽,越发地显得面如温玉,身姿挺拔如修竹。
紫阁病彻底好的那天,子航放了一满缸的热水,叫他去洗了个澡。
紫阁进去了好久,子航担心他,时不时地在门上轻敲,等紫阁在里面应了声才放心。
紫阁洗完,换上子航新给买的白色宽身的休闲衣裤,孩子气地在镜前照来照去,笑咪咪地对子航说,“这衣物虽有些奇形怪状,但于行动却是方便得多了。”
子航听得好笑,挑挑眉毛说:“哦?那你以前都穿什么样儿的衣服?”
紫阁微笑不答,走到书桌前,细细地磨那一缸子墨。铺天宣纸,画起来。
过不多久,子航过去看时,见纸上一位古装的年青公子,宽袍广袖,头发一半用一顶小小的冠子系着,一半直垂到腰际。丰神俊秀,雅致端方。虽然只是一个侧面,但眉眼让子航一眼就认出是紫阁。
子航真正地呆住了,“你平时穿这成这样?你。。你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