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瞅准这个时机卡著他,摆明了就要他去求他。
其实这人并不坏,就是个纯同志,碰女人就软的那种。之前家里逼著结了婚,就和安湛分了。可是结了婚却不能过正常性生活,女的哭著吵著离婚,家里怕没面子,就和女方私下里签了协议,维持个表面婚姻并满足若干条件。可他实在憋得慌,就又回头找安湛。安湛不干,有老婆的坚决不沾,後来又有了小谢那头,和那个圈子都渐渐疏离。谁曾想那家夥这时候又跳出来。
安湛现在都记得那人在他的局长办公室里盯著他的目光,饥渴,恨不得吞下他。
并不知道他对自己有这样的执著。他不要钱财,他就要安湛还和他好,他可以离婚,他连局长都可以不做,两个人先赚钱,然後就出国去。
安湛还是说不可能。确实不可能,就算没小谢也不可能,就是在两人最好的时候,他也没对这人动过多少情意。
可人要是认了死理,偏执起来,那种疯劲实在让人心惊肉跳。
那家夥本来是个文静内向的,却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他回去离婚,女方当初要的都有了,立刻就同意解除婚约。他跟家里也挑明了,说要和安湛好。
他老爹是省医院的院长,外公是军区里有数的高干,晓得了安湛的名字就私下里来找他。还好总算是讲些道理的,知道是自家儿子一味倒贴,便没多难为安湛,只是谈妥了一些条件,让他暂时安慰自家儿子,工程上自然好安排。
这种关口,安湛把手机停了,根本不敢多跟小谢联络,万一那人疯起来还去找小谢的麻烦,自己顶多出来单干,可小谢大学还没毕业,一旦被牵连,後果不堪设想。
闹到最後,那个疯子甚至还去找了他父母,以为他不同意是源自父母的压力。
他算是哭笑不得,恨也恨不起来。面对那样一个人,只有深深的无奈,甚至是可怜他。
是被逼成这样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又还有底线不想出去乱搞。
安湛只记得,冬夜里,那个人歇斯底里,拼命敲著他的房门,他只好让他进来。
他狠狠地扒著自己的衣服,又要扒安湛的衣服,跪在他面前,要给他口交,双肩耸动著,拼命哭著,脸扭曲变形格外恐怖,他说,活不下去了,快憋死了,求他救救他,抱抱他,不需要爱他,只要和以前一样就好。
安湛瞧著他,有种迎面而来的绝望。
是啊,是啊。也许他安湛现如今没到这步田地,他安湛还有理智,能熬能忍,能找个安稳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可他也只是这个社会不欢迎的鄙弃的存在,他的真实面目只能隐藏在阴暗的不能见人的角落。终其一生,只能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心理建设再好,也总在心里做著最坏的打算。眼前这个人虽是可怜,却是他的同类。
他厌烦,甚至憎恶,却又无可奈何,他看著他替自己口交,忍不住扇他耳光。
他揪起他,狠狠地告诉他,自己有爱人了,有最喜欢的人了,自己从来对他没感觉,让他别缠著自己,再来烦他,两个人就同归於尽,一了百了!
不知道那个混乱的夜是怎麽过去的。
那人似乎清醒了,呆怔怔求他帮他弄出来,上他一次,只要上一次,然後再不来烦他。
安湛答应了,可就是硬不起来,只能胡乱用手给他解决掉。面对这种冰冷的事实,疯癫的人也有了些理智,第二天一早离开後,再也没来纠缠。
只是事情虽然过去,余波却是不断,他父母虽然没跟他明说,看他的眼神却是忧心忡忡,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父母找了黄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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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湛是凡人。
嗯。那个偏执的人以前出现过哦。所以是有伏笔的,吼吼
安湛一直没说话,黄春在一边玩得无聊,就跟他凑话。
“对他还有意思?你这个风流鬼外面有的是人。”
对他有意思?何止有意思……
在那个偏执狂最後的疯狂前,他实在忍不住,在公用电话给小谢去了个电话,本来想这边事情搞定就去上海陪他一起考试。什麽都不管,管他什麽工程,管他狗屁鸟事,他是被折腾得身心俱疲。还好父母还压抑著没跟他摊牌……
很想那个家夥在身边。
哪有人不脆弱,虽然小谢还没落到地上,还在天上飘忽著,也从来没跟他讲过“爱”字,可谁让自己喜欢他。至少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对自己有感情的吧?
即使平时多是自己照顾他,可到这种时候,特别想听他说几句,随便地扯,他心里都觉得安稳些。
但是给拷机留言半天也没回复,宿舍也没人接,大概拼命复习著呢吧,他是这麽琢磨。却总觉得有点不妙。
如果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他一早就奔过去。但是不行,他得躲著。
没想到事情就这麽解决了,他看著确实没事总算松口气,给小谢留言,没回复,打电话去宿舍,室友说他不知去哪里了,打电话去他老家,却是个很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并不是小谢的妈妈,没几句就挂电话。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
是不是怄气,自己没能陪他考试?他手机一直关著,但是可以回复家里电话,是生气了?还是……他不敢想下去。
临春节,借不到车,他连夜坐火车去上海,研究生考试还剩最後半天,他没头苍蝇一般在考场那儿转悠了半天却没等到半个人影,去宿舍,碰见的那个男生一问三不知。
心急如焚。
他想去临江,结果泼天大雪,轮渡停开,他在码头一个人等,轮渡不开,满眼都是等著回家的民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他有不好的预期。躲著他吧?
等了两夜,他只好先回南京,一路站回去,到了家里,屁股没坐热,父亲便找上门,他只好出柜。父母一下子老了十几年,虽然平时对他挺放纵,可逢上这种事儿哪有个理说呢。
父亲红著眼睛:“你知道麽,安湛,那是屁精,兔儿爷,二姨娘!你个混球!”
母亲瞥丈夫一眼,这话太粗俗,又是说儿子……她就不停抹眼泪:“没好下场的,你好好的路不走啊……你看那个人,家里这麽大背景还弄成这副样子,你不心寒,你让妈妈怎麽办呢?”
安湛生扛著,人瘦了一大圈。
他又给小谢家里打过电话,白天索性没人,半夜打,总算有人了,接电话的中年妇女拿著方言一通臭骂就把电话搁了。
母亲让他住回家,他只能应了,老两口胡乱猜测他的对象,时不时问两句,还问跟黄春是不是那回事,他有点担心,怕扯上小谢。
年三十,小谢没给他电话。他偷偷给他家里去电话,没人。
qq再没上过。新浪的邮箱再没去过。拷机停机。
好不容易父母在唉声叹气中麻木了,不管他了。可是小谢却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