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华丽男子轻一转手腕,古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收至胸前,平平递出,直向他颈下。
大中至正。
剑来的明明很慢,比之前许多对手都慢,却令他手忙脚乱。长剑抬起,贯注所有内力。剑尖正点上剑尖,一路前来,精铁无声,化为齑粉。他连连后退,一点淡光停在咽喉前。没有杀气,没有寒气,但无法再呼吸,死死握住空剑柄,腿仿佛麻成枯木,不能再动。
华丽男子盯上他眼睛,笑意深邃,右腕忽然一转!
戚云习大叫一声,猛然后退,仰面跌下高台,摔了个七荤八素。那把古剑,剑锋翻成了剑脊,剑尖未前进一寸——倒是生生将人吓下去的。
姬任好仰天大笑,回袖收剑,呛的一声,直插入若颦手中剑鞘。一双少女齐齐行礼,听他笑声不断,负袖下得高台,远远而去。
绢帕约
步入院内,瑄分尘已先他一步:“左手可有伤着?”
姬任好瞥他一眼,笑而抬袖,蓦然一枚黄澄澄铜镖躺在掌心,干净无半丝血渍:“只是指甲伤了……让颦儿再修罢。”
瑄分尘看拇指甲上,果然一个小缺口,笑道:“姬阁主也有吃亏的一天。”
姬任好轻哼一声,行道:“吃不吃亏,还是未知之数。”
比斗虽完,却无一人离开,重头戏还在后面。说了静观其变,加上对宝物并不热衷,姬任好留在院中,不常出去。
瑄分尘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自己买的十四骨油纸伞大张,华丽男子提腕作画,淡黄纸上,一束紫色小花渐渐出现,细淡的绽放。
“倒是好情致。”
姬任好头也不抬,笑道:“聊慰不见好友佩兰之苦。”
瑄分尘走到近前:“好友画技竟未荒废,实令我惊讶。”
提起最后一笔,搁回砚台旁,姬任好道:“许久不见分尘手书,倒也十分怀念,题上一笔如何?我亲手的画,也不委屈了你的字。”
瑄分尘知他调侃:“题字尚可,只有一事问任好。”
“那把和光,你何时还给我?”
“哎呀呀……”
姬任好连退几步,侧了半面,笑道:“分尘怎的如此小气——不过五年而已,我的天阙剑,不一样握在你手中?又或者,是我那天阙配不上你的和光,以至分尘自觉吃亏?实在让我伤心,让我伤心哪……”
一贯的拿他没辙,瑄分尘摇首:“是我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四年前他打赌输人,双剑便换了过来,约期五年,也真已经留了四年。姬任好当时也是半侧面,笑的像偷到小母鸡并且已藏好小母鸡的狐狸。瑄分尘忽然有点寒,正莫名其妙,门外传来声音:“阁主,有人送来一物。”
若蕊进房,捧着块帕子。素白颜色,两角系起,巧妙的打了个梅花结。
姬任好轻合睫:“谁人所送?”
若蕊有些不安:“若蕊不知……方才意欲奉茶,回头时,便在盘中了。”
“此乃邀约。”
姬任好没以为是好事。
“手帕又名鲛绡,鲛,语交,绡,密晓也。便是有话同你说了。帕上乃梅花结,有诗云,早梅发高树,回映楚天碧。”瑄分尘道,“只是这山下城中,可不止一家楚天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