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他还说,你的病一定要好好休息调养,至于究竟该怎么做,他早已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还说,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便是大罗金仙也……”
“这家伙就爱口无遮拦吓唬人,你都吃了那么多次亏了还不长记性。”苏晗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得很吗?”
听胡悠半晌没做声,苏晗只好轻叹着握住她的手:“凌王已经答应我了,过完年就放我一个长假,只管吃饭睡觉养花逗鸟,什么时候病全好了,什么时候再办差事,这总行了吧?”
“过完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胡悠的声音有点发抖,自后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颊边:“看样子,这个年我不能陪你过了。白朔走了,维扬马上也会走,幸亏还有凌王,否则你一个人……”
苏晗只觉如坠冰窖般浑身僵硬,用尽力气方能勉强维系表面的平静:“悠儿,你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
“我就更不用担心了,于公于私,萧烈都会好好待我的,况且还有……那个爹,所以,我一定会过得很嚣张很得瑟。”
“什么叫那个爹……”苏晗失笑:“他是你的亲人,最亲的人。”
“我最亲的人是你!”胡悠脱口而出,觉得他脸颊的温度像是猛然低了些,忙贴的更紧:“总之,我会过得很好。”
苏晗轻轻颔首:“我也是。”
吸了吸鼻子,不想再惹他难过,胡悠转到他身侧,拿出一张纸来:“对了,白朔还让我交给你一张药方。”
“让你给我?他又不知会碰到你。”
“是他当场写的,这家伙越来越诡异了。见到我和臭小子的时候就跟见了鬼一样,连连说‘疯了疯了都疯了’,又说什么‘天下最难得的便是两情相悦’,还什么‘不忍心’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啊之类之类的。我看他才是疯了呢!”
苏晗仔细瞧了瞧方子,拧眉思量:“还说什么没?”
“哦,给我方子的时候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愿不愿,敢不敢’。”
低声念了一遍,旋即唇角一勾:“有何不愿,有何不敢。”
胡悠纳闷:“什么意思?”
“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
“……切~”顿了顿,还是觉得不放心:“白朔的爹和大哥毕竟是因为你才……”
“他不是这样的人,就算要报仇,也必不会用这招。因为在他心里,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
“我也是这么想,不然也不会把这方子给你……”说完,便笑嘻嘻把剩下的栗子揣进怀里,端起空碗,大声吆喝:“吃饱喝足,上床睡觉!快点快点,不许再磨蹭了,明天不到日上三竿不许起来!”
“悠儿……”
“干嘛?”
“半夜不许偷吃!”
“……我又不是耗子。”
“悠儿……”
“又干嘛?”
“这两天不要出门,最近入城的人多,不大太平。”
胡悠停在门口,转头露出坏笑:“萧烈既然想娶我,就得有本事保护我。事情都是他招惹来的,自然要让他想办法去解决。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那还争什么皇位?小舅舅,你不要把什么都自己扛下,否则的话,不是太便宜别人了吗?”
苏晗一愣,一笑。
确有几分道理,也许,是应该和萧烈联手。为了能最大限度保证悠儿的安然无恙,更为了让萧烈明白,悠儿的背后不仅有贺问尘,还有他这个小舅舅。
走出书房,风吹得脸冰凉,眼眶却滚热。
很想把仅剩的相聚时光全部都耗在他的身边,一分一秒也不离开。可是,却又害怕与他待在一起。
因为,其实所有的决心所有的坚强在看到他的霎那就已经土崩瓦解。有好几次都险些说出口,干脆什么都不要管了,逃吧,逃开这一切,哪怕只能逃得一天逃得半天,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便是立即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