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嚎了半天,一滴眼泪没流,只有喝下去的酒液从嘴角稀稀拉拉漏了一桌。
“噫~”蹲坐在一旁的李药袖嫌弃地向旁边挪开几寸,犹豫了一下抬爪拍了拍纸人硬邦邦的脑壳,“天涯何处无芳草,走了一个莺莺还会有下一个燕燕!作为一个如此灵活的纸人,你也算一方大妖了,何愁找不到老婆呢?”
“嗝!”纸人抬起挂着两坨大红胭脂的脸庞,迷茫地问:”纸人,什么纸人,我不是人吗?”
他说着两眼渐渐发直,声调也变得尖锐刺耳:“我堂堂大燕将军,威震朔北!如何会是纸人!”
“主人!”喜娃娃突然打断了他疯疯癫癫的叫声,踮脚笑眼弯弯地将喜秤递给他,“吉时已到,你该掀开新娘子盖头啦!”
喜服纸人恍惚了一瞬,盯着喜秤半晌,慢慢拿起长长的秤杆,结果抬头就对上一双睁圆的核桃眼。
李药袖:“……”
纸人:“……”
纸人捂脸痛苦地呜咽一声,将秤杆一甩:“本将军真的对幼兽毫无兴趣!”
李药袖与喜娃娃:“……”
李药袖叹了口气,抬爪扶着酒壶又往酒杯里满满倒了一杯酒:“喝吧喝吧,将军,喝多了不仅莺莺有了燕燕也有了,梦里什么都有了。”
纸人呆呆看着那杯酒,脸上的胭脂因为酒液已经晕满了满脸,看着可笑又可怜。他慢慢握起杯子,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过了很久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发出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如何酬君恩,如何报卿意。”
一杯酒饮尽,纸人晕晕乎乎地看着被红绸包裹的小兽,忽然一把握住它柔软的爪子:“莺莺既然不在了,燕燕也可。”他挣扎几许,断然道,“这个亲既然一定要成,那娶你也并非不可!虽然我们人兽有别,可、可我也能等你长大!”他羞涩地嘿嘿笑了两声,“你,你也蛮可爱的嘛。”
李药袖迟钝地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爪子,慢慢地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疯狂地向后抽出自己的爪子。
奈何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时之间竟然连她这个力大无穷的镇墓兽都无法从这个变态纸人手中夺回自己的爪子。
啊啊啊啊啊!李药袖内心尖叫!本以为成为镇墓兽已经是她人生中最离奇不可思议之事了,难道如今还要添上嫁给纸人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救命啊!!!有没有人为镇墓兽发声啊!!!
一旁的喜娃娃高兴地连连拍掌,两坨胭脂愈发鲜红欲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回我总算能压那丧皮仔一头!”它朝惊恐万分的李药袖凑过那张诡异大笑的脸庞,“我早说了,姐姐这么漂亮,主人一定喜欢!”
李药袖彻底崩溃,你们主仆都有病吧!
“哐当!”朱红的房门被人一脚踹成两半倒在地上。
“谁!”喜娃娃倏地将脑袋扭到背后,阴恻恻地盯着门外,“谁敢坏我主人好事!”
无数红绸从天而降,犹如千片利刃刷刷飞向门外!
顷刻间,漫天碎红如雨落下,凛冽寒风倒卷着点点碎红直扑回房内。
霎时间李药袖的视线被纷纷落下的红绸遮挡,只隐约见着一人踩着满地碎红踏入房门,金色的竖瞳淡淡瞥来,狭长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李药袖眼前一花,紧紧抓着她的纸人如断线的风筝横飞出去,唯留着一个断裂的手掌犹有不甘地挂在她爪上,晃晃荡荡。
李药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