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信了幾分,抱拳行禮:「多謝裴大人。」
裴明成讓獄卒放人,李河從牢房裡鑽了出來,不小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一個踉蹌就要摔倒,被開門的獄卒扶住了。
裴明成懂了:李河是個清官,入獄期間應該是被獄卒關照過的。
李河向獄卒道了聲謝,忙問裴明成:「裴大人,不知犬子是去哪伸的冤?是否安好?」
這是擔心兒子越級上訴被打四十棍。
裴明成的面色略為複雜:「他找了一個全京城最適合伸冤的人,沒被打,還有太醫一路跟隨看病。」
主要是皇帝怕好不容易得到的治河人才半路嘎了,功虧一簣,就下令讓太醫一路跟隨,之後也能給李河看病,一舉兩得。
李河懵了。
以他有限的學識和閱歷,實在想不出越級上訴還能不被打的理由。
全京城最適合伸冤的人是誰啊?那小子總不會魯莽到直接去找皇帝伸冤吧?
攔御駕伸冤,驚擾了聖上,只會被打得更慘吧?當今聖上有開明到來一個攔御駕的就直接聽人伸冤嗎?萬一是假借伸冤之名行刺的刺客呢?
裴明成:「是一個能掐會算的神人,具體的等令公子回來你再問他吧。」
反正他是編不下去了。
李河更懵了。
能掐會算的神人,不就是神棍嗎?京城人都信神棍?錦衣衛沒戳穿他們嗎?
難不成這就是他在宜寧縣一待就是六年,久久無法升官的原因嗎?
李河越想越多,越想越歪。
等大部隊趕到宜寧縣,錦衣衛已經該抓的抓,該殺的殺,早幹得差不多了。
刑部審案斷案,戶部清查算帳,工部查驗並主持建設堤壩,還有一群從京城臨時調過來的官員緊急上任。
在他們的多部門合作之下,宜寧縣井然有序,完全沒因被抓那麼多貪官而受到影響。
唯一的影響還是正面的:百姓對於貪官被抓一事拍手稱快,到處都是誇他們的聲音,還要給他們送雞蛋送小菜,搞得這些人抬頭挺胸,走路帶風,工作都特別有勁。
太醫到達縣衙之後,先抓著帶病處理公務的李河一頓把脈,而後就去抓藥,把時間和空間留給這對久別重逢的父子。
李宸跪下給親爹磕了三個響頭,哽咽地道:「爹,兒子不孝,竟一直沒有理解您的苦心。」
李河扶兒子起來,「經此一事,你也長大了。」
「是。」李宸眼眶通紅,後悔也後怕,「兒子沒想到縣、郡、州都有他們的人,是兒子魯莽了,險些葬送您的性命。」
「都過去了。」李河不願兒子過於自責,找了個他在意許久的話題,「裴大人說你去京城找到一個最適合伸冤的人,還是一個能掐會算的神人,那是誰啊?」
李宸的眼淚都給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