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郡眯了眯眼,没再说什么,而是拿出资料开始谈论起了公事,以及之前的一个什么项目。
秦深下意识想问是什么项目,但估计待会问了对方会比他更懵,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他抿了抿唇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移了话锋。
等到中午的时候,秦深头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发晕,按了按眉心,让人泡了杯咖啡后,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工作,时间一晃转到下班,接到容桥的电话后,应了一声,关了电脑起身,收拾了东西就准备下楼回家,结果刚刚走到门口,眼前突然变成一片灰暗,胸口闷的更是喘不过气,呼吸不由自主的开始急促。
握住门把的手没了力气,他顺着门板滑坐在地,用力按住胸口试图顺畅呼吸,然而窒息感却将他的力气剥夺。
意识消失前,隐约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当秦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躺着挂水,容桥正同医生说完话,目视着对方离开后转身,就看到床上的人已然醒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
秦深视线有些模糊,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才逐渐清晰过来,动了动身体想要坐起身,结果却被容桥按住了肩膀,“你手上还扎着针,先躺着别动。”
刺鼻的药水味让秦深不禁皱起眉头,打心底生出排斥想离开,然而一时半会的容桥肯定不会让他走,只能道:“我怎么了?”
“你又发高烧了,而且还有点贫血,中午是不是又没吃饭?”容桥伸手撩开他的额发,语气带着担忧与责怪,“早上就应该阻止你去上班的。”
他的确从中午开始就不大舒服,然而并没有多在意,那会肚子也不饿,外加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而且手头上还有工作没处理完,随便泡了杯咖啡就没去管。他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纳闷的想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脆弱,不就是一顿饭没吃,居然还晕过去了。
“现在几点了?”
“七点多。”容桥叹了口气,俯身轻轻摸着对方的脸,“打你手机没人接,最后还是你同事帮你接的,知道你昏倒的时候我快被吓死了。”
秦深听着容桥沙哑的声音,对方附在他脸上的手还能隐隐感觉到发抖,眼中更是满满的担心与自责,以及毫无遮掩得后怕,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抱歉……”
“你醒过来就没事了。”容桥低下头贴住秦深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传来,他眯了眯眼,低下头在对方唇上仿若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亲,“我知道你不喜欢医院,但是现在先躺着打完吊针,等待会结束了我们就回去,忍一忍,好不好?”
秦深自是明白这个理,药水的气味再呛鼻此时也只能妥协,容桥见他疲惫的模样,心疼的不行,“饿不饿,我去买点粥给你吃,垫垫肚子。”
听到这话,秦深这才大概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他几乎只喝了一杯咖啡,诡异的是肚子依然没觉得有多饿,嘴巴发苦,并没有什么胃口。
他本来想说不用的,奈何容桥已经转身出门去买了。
等容桥回来后又认真的将买来的一整碗粥都一勺一勺喂给秦深,与此同时漫长的吊水终于结束,拔针后秦深刻不容缓的快步逃离医院,那走路速度全然不像个正在高烧中的病人。
容桥提着药满脸无奈的在背后跟着他,等到了家,在容桥的看守下,将药喝下后,这才疲惫的转身去了浴室冲澡,等出来的后只觉得浑身晕乎乎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眼前的景象更是不停的在旋转摇晃,弄得他脑袋又是一阵疼痛。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发高烧的滋味了,如今一连两天居然都发烧,这种感觉真是陌生又难受,浑身火热却又失力,头脑眩晕无法自由的思考,手脚发软,呼吸是滚烫,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
他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裹住明明发烫却又止不住发冷的身体。
容桥走到他身边,手探到对方额头摸了摸,果然还在烧,叹了口气,将被子给秦深掖好后,想出去那拿毛巾给人敷上,结果刚刚站起身手就被拉住。
“冷……”
这是容桥第一次听见秦深居然会用这种类似于撒娇的语气说话,虽然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是他依然能听出对方在说什么。
“很冷吗?”容桥心疼的摸了摸秦深,看着他皱着眉头睡的极其不安稳,知道是发烧惹得,明明已经去医院打了吊针也喝了药,怎么还是不见得一点退?
他想不通其中的原因,然而秦深却一直在无意识的喊冷,他想也不想便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刚刚洗过澡的身体是温热的,二人身上都穿着睡袍,此时肌肤相贴,容桥更是能感受到秦深的身体状况。
双臂越过秦深的身体将人带入怀中紧紧抱住,整个人仿佛在抱着一个滚烫的火炉,他低下头无声的吻了吻对方的额头,恨不得替他生了这病才好。
大概是容桥钻进来抱住后温度上升,秦深终于没在喊冷,而是难得乖巧的在对方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
秦深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到有一具身体里居然装着两个灵魂。
两个灵魂如同两个人格一般呆在同一具身体里面,互相争夺着对身体的主权,彼此都企图将对方挤出去,从此一人独享身体的使用权。
直到有一天,身体开始承受不住他们的斗争,逐渐开始崩坏掉,疾病来袭,恶劣的病菌夺走了身体机能的健康,开始逐渐将身体吞噬。
他们谁都活不了。
唯一的下场只有死去。
秦深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他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逐渐反应过来这里是房间,怦怦直跳得心脏总算得以平静,这才长吐了口气。
接着才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抱住,继而便闻到了容桥身上熟悉的气息,他动了动,对方似乎睡的太沉,并没有察觉到他醒来,反倒是他的动作引得容桥把他抱得更紧。
秦深没有再挣扎,而是从梦中冷静下来后,倚靠着容桥的身体,开始回忆刚刚的梦境。
他抿了抿唇,想到这几天的身体状况,结合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开始没办法将刚刚的梦只当做是普通的梦境,他有一种诡异的直觉,觉得这个梦大概就是对他的某种按时。
秦深抿了抿唇,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做的关于秦易明的梦境,顿时苦笑了一声。
到头来连个安稳觉也不给他,真是够凄凉的。
那吊针也算有效,等容桥醒来的时候秦深的烧已经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却不让秦深再去上班,生怕再重蹈覆辙发生昨天的事情,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胆战心惊。
容桥没说的是,他接到秦深晕倒过去的消息后,匆忙赶到医院后看着对方沉睡的模样,心中充满的不仅仅是担心,还有对于秦深可能会又一次消失的害怕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