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勾搭的同学无奈地看他一眼——你和你主人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啊喂……
这话,他当然不敢当着颜九的面说出来,只好暗暗叹了口气,老实回答陆觉的问题:“他们结契的对象,不是自己挑选的,而是家族帮忙选的。你不是猎魔人所以不知道,结契的对象越强,自己能获得的力量越强,所以,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很多家族都会选择强强联合——他们都是被自己的家族推选出来的最强者。”
“哦,这样,跟联姻差不多?”陆觉好像懂了,“不过,契约这种东西,自己不愿意,家族也强求不了吧?不是不能强行契约么?”
“呃……这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谢了。”陆觉松开这位同学的脖子,拍了下他的后背,然后走到颜九身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沉默片刻后,忽然试探着开口,“喂,如果你本来有机会跟一个比我强很多的人契约……你会后悔么?”
听到这句话,颜九鄙夷地斜了他一眼:“第一,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你强。第二,在契约你之前,每天都有比他们更强的人上门求着我契约。第三,除了我,没人会契约你,就算有,契约之后也会恨不得弄死你。还有最后一点——我不叫‘喂’,我有名字,你应该叫我主人。”
“切……”陆觉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侧头翻了个白眼,沉默半晌后,再次开口,用只有颜九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会努力——不让你后悔的。”
☆、跪下
陆觉的声音很轻,可颜九还是一字不差地听到了他的那句话。
惊讶地看向他,只见他侧头望着结界里的两人,假装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颜九无奈一笑,也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向了结界里的两人。
凌川和秋一鸣的身手和阵法都很不错。
虽然魔物临死前一直紧盯着秋一鸣不放,但因为他是御从,力量上受到契约的抑制,所以并不能以此推断他比凌川弱。
两人的互殴并不是打闹,而是真的下了狠手——秋一鸣一拳打在凌川脸上,凌川立刻回了一拳在他的肚子上。拳头和身体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光是听着看着都觉得疼。
蓝教官又喊了几声,见两人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起了双手。
默念口诀,两个天青色的法阵分别朝两人飞去,悬在他们头顶上空,然后化作光之锁链,垂直下落,将他们分别禁锢在了原地。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想要继续互殴却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彼此。
蓝教官走到他们身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毫不夸张地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劲的一组学生!”
听到这句话,凌川皱了下眉没有回应,秋一鸣则是白了蓝教官一眼:“魔物不是死了吗?你管我们呢?撤走你的法阵,让我们继续打!”
蓝教官眯了下眼睛,脸上的怒火几乎要实体化:“我让你们练习两人三足提升默契度,你们连第一步都跨不出去!我让你们学会使用契约的力量,半个月了,你们连最基本的力量共享都没用过!”顿了顿,他看向凌川,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凌川,用一次契约压制给我看!你不用的话,你们两个今天都别想离开演习场!不,今天不用,就给我在这里待到明天!明天不用,就待到后天!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倔到什么时候!”
“你凭什么这么做!”秋一鸣第一时间表示不服,“特训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通过猎魔考核,以我们的能力,不借助契约就能轻松取得猎魔资格,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凭什么把我们束缚在这里?!”
“呵。”蓝教官都被气笑了,“凭我是猎魔考核的七位考核官之一!如果你们不使用契约的力量,那么,这辈子都别想拿到我这一票!”
秋一鸣呼吸一窒,但很快反应过来:“是啊!有七票呢!少了你这一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够了!”凌川终于开口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然而,他对秋一鸣吼完这两个字后,坚定地说出了跟他一样的话,“一票而已,不要也罢,反正我不会对他使用契约压制的。”
“理由呢?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蓝教官带了那么多届学生,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硬的石头,还一遇遇俩。
然而,凌川不再开口,就连秋一鸣也神色复杂地抿了下唇,陷入沉默。
很好,死抗到底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几天!
这样想着,蓝教官转身就走:“解散!”
于是,在众学生惊讶的视线里,蓝教官真的不再管那两个问题学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演习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谁说了句“那……散吧?”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
颜九淡漠地看了眼被法阵束缚在原地的两人,也准备离开,可是,刚转过身,就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呼唤。
“颜九。”是凌川的声音。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可任谁都知道他现在很愤怒,“只要你能帮我解开法阵,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所有的学生里,只有颜九的实力在蓝教官之上,所以,只有她能强行解开法阵,让他们恢复自由。
颜九的脚步一顿,在原地沉默片刻后,双臂交叉转身面向两人,挑了下眉:“任何要求?”
凌川眯了下眼睛:“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那么,我要你们跪下求我。”
凌川:“……”
秋一鸣:“……”
陆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等等!不就是他对她提过的要求吗?!
凌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从他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对这个要求极度抗拒。
和他不同,秋一鸣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试探着开口:“一定要跪下么?”
闻言,颜九和陆觉都是一愣——这意思……只要不下跪,求她可行?
不过,话从秋一鸣口中说出来,陆觉可以理解——求人而已,跟契约压制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片刻之后,颜九傲慢地给出了回应:“对,必须跪下。”
她说完,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表情,只见凌川的眼眸愈加深沉,秋一鸣则皱着眉,陷入纠结。
一段时间后,秋一鸣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开口:“算了,就算我愿意下跪,凌川也不愿的。”
这个时候,演习场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放眼望去,大片空地上只有他们四人。
颜九用余光扫了眼空荡荡的周围,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太明显地牵了下唇角:“不跪我也行。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强行契约?”
“不是啦。”秋一鸣现在整个人都有点丧,以至于语气丧到极点。他没有多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两人缔结契约的前因后果向颜九和盘托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两个小家族的联合啦,我跟凌川一开始都是自愿接受家族安排的来着,毕竟被家族选作最强者是件挺光荣的事。”顿了顿,他无奈地耸了下肩,“直到我们见到彼此,准备结契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两个,谁当主人,谁当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