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谷手上的灵鸦还没有闭嘴:“……均不得安宁。此案委托金,四百银。”
“师尊!”孟离把刚捉的灵鸦往叶玦面前送,“这个,这个!”
叶玦的目光落在灵鸦身上。
“渝州城有狐作祟,惑乱城中男子,昼不劳作,夜不归家。城妇寻之不应,终日与狐厮混。所托修士,皆媚而无返。此案委托金……嘎!”
孟离一把掐住灵鸦的脖子。
叶玦微皱了皱眉:“为何不让它说完?”
“钱嘛,都是小事,听不听都一样的。”
灵鸦被施了咒,瞪着眼睛,不动不嚷,任由孟离拎着甩来甩去,像一只破布袋子。
“主要是这个案子,事关人心。一位大人物曾说过,与人斗其乐无穷。这种调节人际关系的案子,比单纯捉鬼好玩多了。”
“与人斗其乐无穷?”叶玦的神情更加困惑,“这是哪位大人物说的?”
“额……”孟离感觉自己又捅了篓子,“我在书上看见的,是一个语录……”
她以为叶玦要问她语录是什么,谁知叶玦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嗯,似乎有些道理。”
与人斗,与人斗……不过是平民男子贪图色相,抑或是狐妖媚术高强。总之,是心术不正,才会给狐妖可乘之机,男女之事,终是说不清楚。
他看着灵鸦的三根脚趾:“此案应不甚紧急,或者我们可以先去洛河东,再回头前往渝州城。”
孟离忙道:“别啊师尊,您忘了当时江州那个案子,刚开始也不严重的……是吧?”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叶玦顿时面色惨白。
孟离见叶玦变色,知道自己的话刚好说到点儿上了,不禁一阵窃喜,却又为触碰叶玦的伤口感到不忍和自责。
唉,为了指月阁的钱途,只能先委屈一下师尊了。
渝州城地处西南天府,土地肥厚,草木沃若。空气都是潮潮的,混着植被腐烂的味道。
城外广阔的田野里,庄稼半倒半伏,杂草参差,几近荒芜。
三人刚进渝州城大门,就觉得城内的气氛十分不正常。
街道两旁,酒家茶馆大多关门歇业,剩下的店铺基本是布庄、粮店之类,看上去生意惨淡。做小买卖的也不多,而且清一色的,都是女人在打理。
城里的男人,果然都不在了。
叶玦和八谷一进城,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两人身上,仿佛狼窝里误闯进两只兔子。
八谷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显得有些虚。他偷偷拉着孟离的衣角,低声道:“师尊,她们在看什么?”
孟离偷笑,然后又假装正经:“这还猜不出来?你想啊,她们的男人都被狐狸精勾走了,家里正缺男人。她们看你,当然是想让你跟她们回家,顶上她们男人的空缺啦。”
“……我不要,我要跟师尊一起。”
“怕什么咯,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有相中的姑娘,就留在这里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也不错啊。”
她本想逗逗八谷,不料八谷竟认真了,一把拉住孟离的手,眼中汪着两池水,乞求道:“师尊,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你要把我扔在这里?……师尊,你别丢下我,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你说,我一定改!”
孟离不知是该愧疚还是该感动。
“傻小子,”她摸摸他的脑袋,“你要跟我打一辈子光棍吗?”
八谷的声音小到微乎其微:“跟师尊在一起,怎么算是光棍呢?”
“……”
耳朵尖的叶玦当然把这段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你们在磨蹭什么?再不走,渝州城里的男人要被骗干净了!”他的声音近乎严厉。
孟离被这没来由一顿脾气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昨天晚上的余怒未消。
“走走走!这就走!先去委托人家里!”
这时,迎面一个女子朝三人款款走来,拿眼睛把叶玦从上到下瞧了个遍。她故意挨近了走到叶玦身边,趁其不备捏了一把他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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