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悄无声息,房间里也黑洞洞的。孟离以为吴遥思睡了,便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打算悄悄溜进去。
然而溜到一半,她感觉有点不对头。
屋子里好像没有人。
孟离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现旁边有个字条,上面笔迹隽秀,是吴遥思留下的。
“阿离,俞长老旧疾突,我去医治。你若回来,请到俞长老住处帮我。遥思。”
俞开阳?旧疾突?
孟离忽然想起那日在饭堂,听那些弟子说的俞开阳身体不好的事情,顿时感到心里一紧。
他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吴遥思主修疗愈,兼修药宗,让她去替俞开阳医治再正常不过了。孟离想也没想,急忙奔出门去,可是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于是她奔出两步又折回来,把吴遥思留给她的字条揣进了怀里。
俞开阳的住处在太微垣的另一头,靠近天市垣一侧。孟离疾步狂奔,跑了近半个时辰才跑到地方。
她刚一推开大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吴遥思惊慌失措的叫喊。
“俞长老!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孟离头皮一炸,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房门前,“砰”的一声把门踹开。
只见屋子里只有吴遥思和俞开阳两个人。
俞开阳坐在床边,身上只穿着一件亵衣。他头蓬乱,目光涣散,正机械地搓着头皮。而吴遥思,竟衣冠不整地堆坐在墙角,哭得梨花带雨,瑟瑟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孟离呆立半晌,还没明白过来到底生了什么,忽然听见大门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吴姑娘?吴姑娘是你吗?”
“这不是俞长老的住处吗?吴姑娘怎么在这?”
吴遥思听见外面的响动,突然大声哭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急促的脚步声迅靠近,为的是庄鸣柏。他看见屋子里的景象,顿时惊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吴、吴姑娘,你怎么……”
吴遥思泣不成声:“俞长老他……他非礼我……”
“啊?!”众人大惊。
一个小弟子慌忙跑去报告。庄鸣柏看见孟离也在屋子里,没好气道:“姓孟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孟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啊?遥思姐姐叫我来的啊……”
这时候,俞北辰从屋子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叶玦。
吴遥思见俞北辰来,哭声顿时又提高了八度:“明明是你叫我来的!阿离,你怎么能这样?!”
俞北辰的脸上阴云密布,他看着屋子里一地狼藉,问俞开阳道:“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俞开阳双眼布满血丝,他把脑袋埋在肘间,声音嘶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俞北辰把目光放到吴遥思身上。
吴遥思抽抽搭搭,一汪春水般的眼眸显得越楚楚可怜:“阿离、阿离说,俞长老突然头痛欲裂,要我过来看看。结果我刚一来,俞长老就……就……”
孟离的脑子里轰的一声:“遥思姐姐!你说什么呢?难道不是你说俞长老旧疾突,要我过来帮忙,怎么到你那就全反过来了?!”
她慌忙去摸怀里的字条,结果却掏出来一个小药瓶。
这是哪来的???
庄鸣柏一把抢过药瓶,打开塞子闻了闻,然后摇了摇头,又递给了俞北辰。
俞北辰刚接过小瓶,吴遥思突然指着瓶子,惊惶道:“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孟离一头雾水。哪里得来,老娘还想问呢。
“这花菁散是我放在药箱最底层的,你、你何时拿出来的?”
孟离急得大叫:“花什么散?我拿什么了?!我都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到我这来的,我……”
“花菁散?”俞北辰忽然开口,然后又转向俞开阳,“辛掌门在给你开药的时候,是不是曾说过,你在服药期间,不可接触花菁散?”
辛掌门?麋食庭掌门,辛夷?
孟离想起八谷曾跟她说过,麋食庭是药宗,医术高,药法也精湛,还会做各种好吃的。
俞开阳停止搓头,讷讷道:“好像是的……”
庄鸣柏左顾右盼,费解道:“花菁散跟俞长老的药,能怎么样?”
俞北辰的声音阴冷彻骨:“会变成媚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