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空欢喜一场的夏侯惠,并没有沮丧多久。
在满宠食邑没有累增近万户、“满数十”的名号没有出现之前,他迟早会等到贼吴孙权兵临城下的那天。
光阴如白马过隙。
未几,已然是暮冬十二月。
淮南战线常驻的各部精锐,也开始了大规模的轮休告假省亲。
这倒不是行伍中还有岁末轮休的惯例。
而是至少在半年之内,都不需要担心江东兴兵来犯了。
不知道是因为原先荆南各郡乃是归属于蜀国的干系,还是因为江东对荆南剥削太过,在冬十二月时武陵郡的五溪蛮,聚众起兵反吴了
武陵郡山脉纵横,五溪蛮繁衍之处山深道远,吴国想讨平叛乱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且内部叛乱没有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之前,江东也不可能兴兵对外。
故而,魏国淮南放松警戒,让兵将得以轮休之时也就不奇怪了。
斥候营也迎来了轮休。
虽然已经补齐了三百之数,但除去日常在外当值巡视的人后,营地也变得空空荡荡的。
这让夏侯惠百无聊赖。
前番他被天子曹叡私召去许昌,算是轮休省亲过了,自然也不能离开。
而诸如蒋班、陈定等能插科打诨为乐的人也都轮休归去,让他想以俸禄请宴同乐的人都没有了,终日在营地内以射箭舞槊来打时间。
如此反复了七八日,他终究耐不住寂寞,用半个月俸禄换了些美酒跑去骑兵营“贿赂”骑兵主官。
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偷师。
骑兵营的主官姓张,冀州中山郡人,已经四十出头了。
官职虽然只是偏将军,但地位犹在其余其他督领两三千人的杂号将军之上。
因为骑兵截然不同的战术,让他在战场上就是名副其实的“偏将”。
而夏侯惠之所以去巴结他,就是想着以普通骑卒的身份,加入骑兵营的日常操练中,趁机偷学骑兵譬如侵扰、奔袭、包抄、追击以及蹈阵等战术指挥。
这些可不是弓马娴熟就能胜任的。
另一缘由,则是他来淮南寿春不止于想立下功绩,更是想学习如何督兵作战,将兵书之上的领悟得以实践,避免纸上谈兵。
在淮南数个月时间里,他已然大致熟悉行伍中的事务。
但对如何行军落营、排兵布阵以及临阵指挥等实际操作,却是一知半解。
没办法,他被诸多杂号将军给排斥了。
每每想进入步卒营地观摩演武时,都被那些杂号将军以分属不同为由,将他拦在营地之外。
再者,淮南战场以守御为主,几乎没有奔袭或者野外鏖战之时。
也让他没有机会学习行军落营等。
而骑兵曲,就是他唯一能有机会偷师的地方了。
盖因骑兵曲日常操练都是在城外,且斥候营虽然有自主权与直接向征东将军府上禀,但名义上还是隶属于骑兵营的。张骑督就算不待见他,但也没有理由不让他进入营地内。
是的,骑兵营的主官对他有些不待见。
缘由不是与其他杂号将军一样,觉得夏侯惠日后会取代自己而心生厌恶。
而是源于先前夏侯惠擅自偷袭阜陵戍守点的事。
在阵亡的十数骑卒中,三人都是他的乡闾
虽说,那次偷袭被朝廷赐下赏赐,战死者也不乏抚恤,且夏侯惠也被满宠罚去守了一个月的城门,相当于主官受罚士卒得利,但张骑督犹意难平。
他来淮南任职六七年了。
早年随他一起来淮南的乡闾有五六十人,在石亭之战后仅剩下了十数人。
如今因为夏侯惠又少了三个,这让他作家书归去的时候,都觉得有点无颜面对父老。
赏赐也好,抚恤也罢,能抵人命吗
能让在乡闾终日倚门翘期盼着征卒归来的家小欢颜吗
竖夫
贪功擅行,丧我乡闾
带着这样的想法,张骑督每每见到夏侯惠之时,都侧头斜眼睥之,将不待见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只不过,不待见归不待见,在近数月的时间里,他还是与夏侯惠共饮了数次,彼此算是熟悉了。
并非他贪图酒水之美,更亦非他心志不坚。
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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